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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1 / 2)

这么说自己院试也被谭大人定为案首?

林重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谭大人会再一次让自己和郝令昌一起做案首?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沈之仪拱手道:“恭喜林学弟。”严知府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错的。

林重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阅卷结果还没出来呢,第二场还在考试中。”

严知府道:“也不用都考完,谭大人两榜进士,看过的文章没有十万也是数万,文章好不好一眼就能断定。不说你,只怕这一场考完,郝令昌的文章也可以定了。”郝令昌背后有高人,这个严知府已经可以确定,提学大人这般安排,到时候郝令昌的文章起码要和林重阳比肩。

那么并列案首估计是肯定的。

院试主考官阅卷,直接将连中县试、府试案首的那位定位院案首,也是常见的,说起来还怪自己府试并列俩案首,反而给了郝令昌机会。

说到郝令昌,沈之仪道:“先生,按照规矩郝令昌这一次考试当不当回避主考官?”

听他这么问,严知府摇头,“你能考虑到这个问题,谭大人自然也知道的。我特意查过相关策令,郝令昌并不在回避之列。”

他扭头吩咐道:“把科举回避相关的典籍取来。”

很快就有一名书吏捧着一大摞线装书进来,将书搁在桌上就退下。

严知府便让他们翻看一下。

林重阳和沈之仪都是看书极快的人,这种书字体又大,一本说到底也没多少字,片刻林重阳就能浏览几本,没多大功夫两人一人浏览一半。

唐宋时期,朝廷科举回避采取的是别头试和牒试,规定考官以及在职官员们的子弟、亲戚参加考试之后,需要复试,另立考场和考官主考。

原本的用意是为了回避以及防止官员利用权力、人情来谋私,所以要特别加以考核。

只是凡制度就有漏洞,执行者才是制度好坏的关键,最初的回避制度后来反而成为了很多官员谋私的方便之门,牒试比发解试的录取率反而更高起来。甚至很多考生贿赂官员冒充其子弟亲属参加考试,自然就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最后朝廷不得不取消这种别头试牒试制度,慢慢地进行完善,最后改为主考官的子弟、亲属回避制度,并且一开始规定主要是父系五服亲族,甚至都没有包括姻亲。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继续出现各种舞弊行为,哪怕需要回避的亲族都没有间断,更何况是不曾限制的姻亲,所以又扩展到姻亲之间。

时至今日,以郝令昌为例,他本家五服,外公、舅舅与子,嫡亲姑父与子,妻子的父、兄弟与子,他的嫡亲姐夫妹夫以及其子等都需要回避。当然这个“等”的意思解释权在朝廷,可这个“等”现在没有明确列出包含他嫡母之姊妹的夫与子,也就是他姨夫以及姨家表兄弟,还是可以钻空子不在回避之列,如果姨不是嫡系的就更松懈。

童生试比起乡试和会试,那就更宽松了。

甚至不少人都在娘舅以及外祖父的任上进学的,也有先例,这也是提学大人为什么并不避讳,反而觉得举贤不避亲。

林重阳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也不过是盏茶功夫,他们就已经将书放回去。

严知府笑道:“等院试结束,承阳便和之仪一起到府学进学,正好董晖的廪膳生名额空出来,专门补给你,想必别人没有异议。”

知府虽然不是学校官,但是小三元是何等优秀,且还被董晖下了绊子,顶他的名额提学官大人也要同意的。

林重阳非常惊讶,每年不管多优秀的学生院试结束以后都是附生员,等岁考看成绩优劣再行擢升,他爹当初为了岁考能考出个廪膳生来花的力气可不比童生试小呢。

自己居然……直接就是廪膳生员?不用参加岁考?被算计了这些天,突然天上掉馅饼,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这、这算是关系户了吗?

沈之仪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林重阳立即起身施礼,“多谢先生厚爱。”

傻子也知道这是严知府在给他谋好处呢,这可没有推辞的份儿。

严知府捋髯微笑地看着他们,又说了几句,道:“考棚的差役我没法插手要等督学大人处置,不过那董晖却是押回来的,你们二人不妨去瞧瞧,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他抬头对外面道:“领两位学生去找常先生。”

两人便起身告辞,跟着那差役去了。

第103章 审问董晖

严知府望着两人的背影, 摩挲着下巴想事情。

那董晖八成是受郝家指使, 这个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他们能撬开董晖的嘴,到时候打开一个缺口动一动郝家, 也未尝不是好事。自己做知府也有年头, 这些年都是平调,再这样下去, 只怕直到致仕都没有大望。

这俩学生是极优秀又能干的, 若在自己任上有所建树, 不知道能否给自己政绩考评挣个优等来。

他又觉得郝家绝对不是一直宣扬的积善之家, 就冲着他们把持掖县朝政,愚弄掖县百姓, 非要郝令昌得小三元这件事来说, 也八成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只是郝家向来也够谨慎的,大家都这么说,却都没有确凿证据, 说他把持县政,他还说自己兢兢业业精忠报国,为知县分忧解难,为百姓撑起一片天。

所以有心开刀无处下嘴, 人家也没来巴结贿赂过自己这个知府,他一直以为郝家是规矩人家呢,哪里知道一个府试自己衙门里就被揪出那么多眼线来。

且说林重阳和沈之仪离开书房跟着差役去了东跨院,这里是常先生住所, 那董晖正被绑着手拴在院中的一棵石榴树上。

董晖是府学的廪膳生员,平日里也是极优秀的,虽然考了两次未中举,却一直都保持着生员岁考的优等。

他平日里穿着青绸长衫,吃穿用度也是很讲究的,现在却被人就这样拴在树上,实在是有辱斯文。

他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也不叫,因为之前叫也叫了,喊也喊了,除了被堵嘴挨饿之外一点好处也没。

知府大人下令拘拿的,黄教授和其他生员也约莫知道情形,反而都恨他怎么这般不知道轻重,不但不给他请求,还巴不得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免得以后酿成大祸。

他听见有人来,费力地抬起头来,眼睛都有气无力地睁不开。

林重阳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微微挑眉,生员可以见县官不跪,却没有见知府不跪的豁免权。若是在乡下县城,一辈子也没多少机会来到知府跟前,可在府城就不一样了,地方越大,机会越多,风险自然也越大。

这时候一个身穿青衫的文士从屋里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到两人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常宜。”

两人立刻见礼,“见过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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