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偷人!!”宁宁朝镜头大喊道,右手狠狠抠在胸口,似要将自己无辜的灵魂抽出来给他们看,“你们一个个闭上眼睛,关上耳朵,不听我解释,也不肯睁眼看看事实,一口咬定我有罪——可你们凭什么审判我!凭什么逼我去死!我的血那么好喝吗?我的尸体让你们那么快乐吗?回答我!回答我啊!”
她凄厉的长叫一声,那叫声发自灵魂深处,让燕晴感同身受,浑身发抖。
“啊……”燕晴伸手去摸那个视频,似乎要透过手机,抚摸里面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
手指碰到冰冷的屏幕,屏幕里忽然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我恨你们。”
燕晴楞了。
“我恨你们这群什么都不知道,就叫喊着让我去死的人。我也恨你,云琳,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在我背后戳刀子。”宁宁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但我最恨的人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你这个葬送了我的过去的人……”
她忽然抬头,仇恨的双眼看向屏幕,双手握着刀子刺向屏幕,口中大喊道:“裴玄!”
视频到此为止。
燕晴一屁股坐回沙发,右手按在眼前,半晌不语。
“……因为过去的遭遇。”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似自言自语般的说,“我曾经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又因为传统思想作祟,一直讳病忌医,不肯去看心理医生,直到我丈夫发现我在偷偷吃安眠药,才送我去看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我开始投身公益事业,帮助那些跟我她处境相似的可怜人……”
闻雨静静的看着她。
“……可我的噩梦还是没有结束。”燕晴放下手,缓缓转头看着他,苦笑道,“我可以原谅很多人,我甚至可以原谅云琳,可我唯独不能原谅一个人——裴玄!只有这个人,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报复他,只有这样,我才能结束我的梦魇。”
电影真的结束了吗?
也许燕晴现在仍然处在一场电影当中,上演着她人生的第四段——挥之不去的梦魇。
大喜大悲让燕晴感到十分疲倦,闻雨给她喂了一杯热水,然后找人给她送了一张薄毯,让她在休息室里小睡片刻,而后自己走出休息室大门,低头拿出手机,里面是燕晴刚刚转发给他的一段视频。
宁宁那段试镜视频。
燕晴只看到了她一人饰二角的精彩表演,而闻雨则看到了细节。
之前的女演员演得也不错,为什么偏偏是这段视频如此打动燕晴?因为细节勾。闻雨眯起眼睛,将视频重放了一遍,与记忆里一对照,果然如此。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
哪怕是十年前看过的人,看过的景色,今天也能在画纸上逼真的重现。
宁宁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在演戏的时候,尤其是扮演云琳的时候,表情,神态,穿着,说话的语气,以及一些个人的小动作,显得太过惟妙惟肖——就仿佛她真的见过这个人!
要知道云琳已经死了,死得籍籍无名,没有任何影像资料留存下来,虽然燕晴在回忆录里提到过她,可是她写回忆录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对于这个过去的仇人只能记得大概,如果照着她的回忆录演,也只能演个大概。
而现在,宁宁将一个完整的云琳重现在燕晴面前。
所以她才那么的失态。
“你是怎么知道的……”闻雨盯着屏幕里的宁宁,喃喃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办公室内,李博月看着宁宁,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燕晴的对头叫云琳的?”
“……我看过她的回忆录跟演讲视频。”宁宁回答,“里面有提到过这个人。”
李博月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手机放在他手边,他时不时瞄上一眼,似乎在等某个人的电话,而在等电话之余,闲得无聊才随便问宁宁一句。
电话终于响了。
“喂。”李博月接了电话,不知道对面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慢慢笑了起来,那是宁宁最熟悉的,野心勃勃的笑容。
放下电话以后,他双手交错,朝宁宁笑道:“一个好消息。”
宁宁心头一跳:“我过了?”
“恩,你过了初试。”李博月坦言道。
宁宁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我扮演谁?燕晴还是云琳?”
李博月是个不能吃亏的人,别人让他当陪跑,他偏偏不肯陪跑,立刻找了场地找了灯光,让宁宁一人饰两角,目的十分明确——拿不下女一,你至少拿下女二!就不陪跑,就要恶心他们!
与他相比,宁宁的心情要平静得多,母亲死后,她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了,演戏不求钱,那就完全是以磨砺演技为目的,所以她无所谓演女一还是女二,不过如果一定让她选,她更想演燕晴,因为云琳这个角色她已经演过了,没有多大的挑战性了。
“燕晴?云琳?”李博月一挑眉,“让他们狗带吧。”
宁宁一楞:“……你不是在等试镜结果?”
“我是在等试镜结果。”李博月冷笑连连,“不过你那段一人两角的视频,我可不止发给他们一家,当然等的也不止他们一家的回复。”
说完,他拉开抽屉,将一本书拿出来丢在宁宁面前。
宁宁低头一看,竟也是一本回忆录,书名《魔女的审判》。
“一样是个名女人,一样是个纪录片改编的电影。”李博月对她笑道,“她看过你的试镜了,决定给你一个当女主角的机会,但有要求——在这部片子里,你要一人饰两角!”
第75章 绝代佳人
“就是你吗?”红唇中慢慢吐出一口烟,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右手托着一杆烟枪,像是民国老照片里走下来的名媛,慢慢走到宁宁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看起来没有电视里那么美。”
“说明她上相。”李博月替她答道,“她的长相适合出现在大屏幕里。”
对方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坐吧。”旗袍女人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道,“你应该认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