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许景才会放过她。
尹冬遥遥和许景对上视线,对方微微扬着下巴,垂着眼皮斜睨着她,一副高傲又恶毒的姿态。
这种眼神尹冬很熟悉,曾经在国际高中她霸凌那个社会关怀对象时也是这种眼神,仿佛对方是什么肮脏的垃圾,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尹冬突然觉得也许许景说的对,她做的是在执行正义,而她所承受的是在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赎罪忏悔。
可……她真的好痛苦啊!
那个被她长期霸凌,最后绝望地从学校天台上跳下去的女生在死之前也是这样痛吗,好像骨头快要裂开了似的。
徐善这组的人看见许景和她的同伴们集中火力对准尹冬一个人,在玩一场单方面的霸凌游戏,都觉得有趣,看似在躲避,实际上也只是漫不经心随意挪动几步,都在看戏。
在她们看来,没有什么比曾经要好的姐妹反目成仇更有趣的戏码了,更何况她们也认为尹冬现在已经不配继续待在德亚高了,她不是社会关怀对象,但却比社会关怀对象还要恶劣,是杀人犯,又是诈骗犯的女儿。
她在国际高中霸凌逼得女生跳楼的新闻满天飞,又出了一个金融犯罪被批捕起诉的父亲,怎么还能这么厚脸皮的死撑着待在德亚高,玷污了学校的名声,和这样的人在同一所学校念书,让她们觉得羞耻。
尹冬就像垂死挣扎的困兽,周围环视着的都是充满恶意的视线,她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可却怎么也躲不开,球一又一下重重砸在她身体上痛得要命。
有女生站在一旁拿出手机拍摄下这一幕,上传到is上,配文:今天的体育课格外有趣kkk
配图是尹冬狼狈不堪躲着球的场景,黑发凌乱,眼眶通红,像小丑似的滑稽又可笑。
动态下面很快就被评论刷屏。
“西八,为什么这个时间段让我看见杀人犯的照片,中午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尹冬这副模样可真搞笑,kkk”
“许景做得好,诈骗犯的女儿不配待在德亚高,尹冬滚出德亚高!!!”
“天啊,一想到我和杀人犯在同一所学校念书,真是窒息。”
“尹冬和她父亲一样会诈骗,瞒着我们那么久。”
“许景今天太弱了,尹冬这种人要好好惩罚一下,她才能清醒啊。”
许景丝毫不掩饰她针对尹冬的行为,她也绝不认为她的行为是霸凌,她认为她在执行正义,替那个死去的可怜孩子惩罚尹冬,而尹冬就该乖乖接受惩罚,也要对她忏悔,谁让她欺骗了她,隐瞒她是杀人犯的事实,骗她同她做朋友。
曾经和尹冬交好过这件事让许景丢尽颜面,心里埋了一根刺,拔不出来,越埋越深,只要看见尹冬这张脸就提醒着她这个屈辱的事实。
球不光砸在了尹冬的身上,也砸到了她脸上,嘴角,鼻子上,苍白的脸颊肿起来,嘴角也被伤到了,胳膊和腿上的伤更不用提了,到后面她甚至至都站不起来了,浑身脱力,瘫坐在地板上,凌乱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角鼻梁红肿,狼狈不堪。
她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许景看着尹冬狼狈的模样,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怀里捧着球走近,缓缓开口:“谢谢你啊尹冬,托你的福,今天的体育课上的很有趣。”
她的同伴们也都笑着:“我也是,托你的福,好好活动了一下筋骨。”
“要说躲避球玩得最好的就属我们尹冬了。”
女生们讥讽带着恶意的笑声控制不住地往尹冬耳朵里钻,像低吟的魔音,逃不过避不开,紧紧缠绕着她。
尹冬垂着头无声地哭了,凌乱黑发遮住她通红的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啪嗒一声滴在光洁透亮的地板上。
许景玩够了,上半轮就算结束,休息十分钟,下半场调换,徐善这组负责打,许景这组负责躲避。
上半场完全就是许景针对尹冬的霸凌,而徐善这组的女生们都在看热闹,几乎没怎么运动,只是象征性的挪了几步。
徐善一点汗都没出,拿了瓶水走到场馆右侧的长阶梯上坐下,垂着眼睛拧开水,眼前却覆盖过来一道阴影。
她抬头,是宋璟。
阳光透过体育馆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他身形清瘦,穿着运动服,比平时那副淡漠端正的样子多了几分清爽的少年感。
徐善一只手握着水瓶,另一只手拿着瓶盖,仰头平静地望着他。
宋璟垂着眼,俯视她,声音平淡:“你好,我的秘密朋友。”
这是宋璟第一次和徐善说话,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他站到她面前之前却心里反复斟酌了无数次,他不想在徐善面前显得低微,落了下乘,也不想让徐善觉得他是个高傲的人。
徐善没惊讶,粉嫩水润的唇瓣翘起微小弧度,她仰着头,喝了口水。
这让宋璟无法不注意到她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喝了水之后,水润粉嫩的唇瓣沾染了水渍显得更漂亮。
徐善问:“我还没为你做什么,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宋璟动了动嘴唇,差点脱口而出是因为那盒草莓牛奶,可却在下一秒反应过来,闭口不言。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被徐善发现了。
在徐善看来她只是随意地送了他一盒草莓牛奶,他怎么偏偏就猜到是她送的,而不是别人。
宋璟暗自唾骂自己,不要面对徐善就自乱阵脚,他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他到底要怎么才能瞒过徐善。
既要能合理解释为何他推测她是自己的秘密朋友,又不能泄露他的心思。
宋璟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徐善却先开口了:“你能猜到也不奇怪,毕竟是一等。”
她眼神平静,直截了当:“月末评价我需要a ,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我能为你做的?”
徐善不问,宋璟也剩省去解释的力气,多说多错,容易出现纰漏。
他审视着徐善,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缓缓开口:“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