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边忱也密切留意着网络上的他的动态。
可惜他亲自处理工作时,似乎真的不带他的‘傻瓜’手机,也没空写小说,一点新动态都没有,个人微博、官博和晋江网站一片沉静。
这种穿梭总是很困难的吧?虽然一早在他的留言区献过无数次膝盖,但当真切地见到他本人后,边忱感觉自己还能给他再献一万次膝盖。
身在这种以占有意识为主导的商业环境,每天打交道的人都是披着优雅人皮的狼,金钱,*,戾气,高压力,急切的追求,膨胀的梦想……凡此种种,绝对能让一个人渐渐麻木。
边忱自己正在亲身体验着这种环境,虽然还只是边沿,涉水未深,但她都经常感到心力交瘁,不想再费神去照顾自己的精神世界,只想放任自己被资本世界压榨、同化。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他,他那样的人,却还能静静地敲下各色各样的文字。
所以边忱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
公共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掌声,顿时打断了她的自由遐思。
原来是终于搞定了一笔一直不太顺的deal,大家都在欢呼庆祝。
边忱也跟着笑,这应该也算是她来ms之后成功参与的第一笔deal。
哎?可是他们拿外套站起身做什么?
边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一位初级分析员拉着往外走了。
…………
上了车才知道是要去外面放松,这几乎是ms或者说是投行这整个行业的惯例之一——团队搞定一个项目之后,众人体内的多巴胺达到高峰之时,唯有狂欢可以释放。
然而边忱实乃菜鸟,懵懵懂懂的,只是耳闻过,没有真实经历过。
她英语不赖,但坐在车上也是拘谨得不行,有人跟她说话她才开口。
她从中国杭州的一个小镇一路走到纽约曼哈顿的金融中心,最初和最根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才是她的终极梦幻和狂想。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不管别人会不会认为她木讷,做好实习生的职内工作就好了,公司各部门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混乱人际关系网……她只能采取避开的策略,尽管有时候并不能完全避开。
她信仰之人,才是她的终极梦幻和至巅狂想。
其他一切发生着的、发生了的,就让它们发生。
不要迷路,千万不要迷路了。
边忱默念着这些堪比大悲·咒一样的东西,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到了kimberly酒店,再跟着大家下车,安安静静地混在人群中。
kimberly酒店,藏着以大面积酒廊而闻名的upstairs酒吧,是他们部门这次聚会的场所。
而这间酒店,也是某人这次来纽约随便挑的住处所在。
工作上的事是永无尽头的,所以张从来不去定义什么叫做“忙碌”;
按照吴文的话来说,钱也是永远赚不完的,所以对张而言也不存在所谓的假期。
形式上的业务处理完之后,张本来想飞一趟加州,去找吴文“放两天牛羊”,但那货似乎正沉迷于一个创意程序,压根不想理他。
张:妈的,记仇。
而他的个人状态一旦闲下来,就无法避开很多主动找上门来的合伙人。
…………
这天晚上,当张擦了额角的细汗,重新戴上腕表时,时间显示差五分钟就到22:00了。
从kimberly酒店里的网球俱乐部出来,旁边的合伙人看起来比他还累,好在谈话融洽而顺利。
用力握着网球拍超过十分钟的缘故,张的手指有点抖,出了汗,不想插在裤兜里,任它们自然蜷缩着,垂在身侧。
俩人边走边闲聊,对方的助理和酒店的服务人员在后面。
穿过金碧轻奢的长廊,张还是觉得手不那么舒服,就用右手轻轻揉着左手手腕,无声活络着。
…………
项目经理在总服务台办私人聚会的隐蔽活动室门卡,边忱百无聊赖地站在他们之中,低眉敛目,数着倒映在地板上的小灯数量。
就是在这样的场景和时刻下,从侧廊拐出来另一行人,张在其中。
尔后他瞥见了她的身影。
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她身上穿着跟三天前一模一样的职业套装,一看就是上班上到一半,跟着项目组出来玩的。
张放缓了脚步,边跟身旁的合伙人讲话,边以有意无意的视线掠过服务台那边的那群人。
一直到他走到电梯外,边忱都没注意到他。
张忽而觉得有些不爽,但这不爽到底是出自何处何因,他还未能捕捉到。
反正就是不爽,就像是看见一个跟他玩了很久的小朋友跑来跟他一起冒险冒着冒着半路还特么被人给拐走了……
尽管如此,他仍旧要把自己的幼稚心理晾晒不管——这是已被证实为无效且有害的冲动型心理——她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许在文字的王国忠于他,但在现实生活中,无可否认她只是一个简单又复杂的独立生命体,有她自己的生活要继续。
电梯门开,张进了电梯,重新回到跟合伙人的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