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嫁衣的繁杂,还有那头饰的沉重,再加上各种金银珠宝的配饰,步摇,簪子,发髻,各种都是她不想要的,这种情况下让她如何嫁?
感受到眼睛有些微涩,宋凝予微微动了动眉,双目缓缓张开,一双清透的眸子泛着水色,缓缓展现。
此时镜中的人已经变了模样,脸,还是那张脸,透着干净,清澈,但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再次凝练了不少。
满头青丝此时已经被尽数梳起,在头上乖顺的伏着,一朵朵细碎如同珍珠的花朵衬得青丝越发的黑亮,额间一点红朱砂若隐若现,是木槿拿水胭脂画上去的,水胭脂的色彩就是淡然,但是却又不是什么都没有,是木千寻最喜欢的胭脂。
眉被木槿画了一点淡淡地红,整个人的起色看上去顿时亮了,艳了。若说没有梳妆之前是白莲,那梳妆之后,就是红莲,浊清涟而不妖。
宋凝予似乎不管成了什么样子,身上那一抹淡然宁静的悠远气质总是在影响着她给人的感觉。
只一眼,宋凝予就笑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再次梳妆,竟然会是这个时候,但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眉宇间的苦涩顿时收敛。
“宫子临,今天,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在皇宫里,我希望你能无条件配合我,记住,是无条件。”宋凝予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冷漠,就连点了降的朱红也是冷漠,没有一点温度。
宫子临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宋凝予梳妆,他看不透她所想,但是却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刻,宋凝予身上那抹悲伤的气息,这气息,他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露,所以肯定不会感受错,再加上宋凝予说话时候流露的那一丝冰冷,他明白她身上肯定也有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她不愿意说的。
当下眉头一挑,轻挑的笑意挂上嘴角,对着宋凝予伸出指节分明的大手,调侃道:“娘子放心,到了皇宫,我们一定是极尽恩爱,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字。”
听得这话,宋凝予顿时扫了他一眼她说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啊?
转头,看见他伸出的手,那白皙的手在白天看起来泛着丝丝光芒,让宋凝予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异样。
那年,娘亲也是这样向着自己伸出手,让自己跟着去了梳妆阁。
阳光下,娘亲的笑比阳光还让她觉得温暖,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有谁能够作出娘亲一般温柔的动作。
看着这动作,宋凝予淡淡一笑,说不出苦涩还是淡然,一直以为她对这事情已经不在意了,不会再去想了,忘记了,但是现在看来,那不是忘记而是选择性的让自己不想起,不回忆。
然,有些事情,不是不回忆,就能够忘记的。
缓缓站起身子,宋凝予看了宫子临一眼,将他伸出的手自动忽略,从他边上经过,向着房间外走去。
宫子临在空中的手微微一僵,看着宋凝予的眼神有了那么一瞬的幽怨,脚步却是不停,跟在宋凝予身后,慵懒地走出。
木千寻看见宫子临和宋凝予的状态,狭长的凤眸微微一转,流光微漾,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