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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措的小家民女被许多人围在当中,几乎要被热情与爱戴淹没灌顶。
这些人都对她的那位便宜“夫君”感恩戴德,有人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简直把她这个“秦夫人”当成了主公的替身。泣涕之声不绝于耳,罗敷居然被他们惹得有些眼眶发酸。
不,不仅是热情和爱戴,似乎还有三分的……畏惧。有些人躲在后面,只是参拜而不出声。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不像是在注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她平白多了许多后辈和下属,听着耳边嗡嗡的人声,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仿佛自己灵魂出窍,在远远的看一场排好了的戏。
最后还是谯平维持了秩序:“大家退后,别惊扰了主母……”
谯平年纪轻轻,面相俊美得近乎纤弱,但说出的话却是一言九鼎。他话音刚落,嘈杂的人声顷刻间静了下来。就连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立刻躬身遵命。厅内空留余音绕梁。
只有罗敷欲哭无泪。这人比她还大上几岁,每叫一句主母,她心里跟着一哆嗦,觉得自己折寿一个月。
谯平忽然看向门口,慢慢问:“十九郎,你为何不来拜见?”
那个随随便便倚在门框上的少年,正是当日目击罗敷与方琼一番口舌之战的“牧童”。当日在桑林中,她信口胡诌了一个“夫君”,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恰好被此人听了个清晰。
罗敷现在十分确定,就是他最先张冠李戴,把自己认成了主公夫人,通报整个白水营,挑起了这好一场闹剧。
原来他叫十九郎。长得不错心思太黑。罗敷心里偷偷咒他出门摔跟头。
十九郎没跟着大伙哭天抹泪,反而依旧笑嘻嘻的,露出一对酒窝——那酒窝的位置十分别出心裁,不似寻常人生在腮间,反而是唇边两个小月牙,月牙下面跟着一对小浅涡,好像水面投石,扩散出一圈圈涟漪。
任何一张浩然正气的脸,配上这么一对特立独行的涡,都能增添三分玩世不恭的气色。
果然,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子正兄,这位秦夫人正当青春年少,你真要让我管她叫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