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已经猜到了是谁的手才能伸的这么长,将司徒律锦拼命掩盖的真相揭露在殷明珠面前,过程是怎么样的她还没想通,但普天之下有能力也有动机这样做的,就只剩下甯王了。
但是江秋意却不能跟司徒律锦明言,因为她是这世界上最不希望甯王身份曝光的人!如今她陷入两难的境界,敌人一再的出手,她却无力招架。
司徒律锦已经被殷明珠的崩溃逼疯了,江秋意便成了出气筒,尤其是他接获密报,秦汉回禀称在南燕王的车队里抓捕到了江秋意的贴身侍女桃枝和随行的忠勇候府的一位老嬷嬷,那老嬷嬷的两个外孙子,司徒律锦勃然大怒。
“谢夫人好谋算,朕倒是被你耍的团团转了!”
那密报被甩在江秋意脸上,她挺直了腰杆,只说:“保护家人,是人的本能,陛下恕罪,不管到什么时候,对臣妇而言,家人都是最重要的。”
“你!你以为朕已经残暴到会去伤害毫无反抗能力的老人和孩子了么?”
“那陛下又为什么要派兵拦截南燕王的车队呢?您抓我家的老人孩子是想做什么?”
“你!你!”
江秋意依旧跪在地上,盛夏的长安闷热的令人喘不过来气,她此时此刻却连后脊椎都是凉的。
曾经怀揣同一个理想的君臣,曾经兴趣相投的朋友,渐渐的,也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江秋意不相信司徒律锦,从她秘密安排自己的家人出逃就可以看出来。而司徒律锦也终究如江秋意所担心的一样,到底还是想拿她的家人当筹码。
最近这几次的君臣相见,总是不欢而散,江秋意觉得累了,她不想再这样,于是便跪着说:
“陛下,放我走吧,让我去闸北找六郎,我会和他一起隐姓埋名,如果您介意,我们可以举家出塞,永远不回老秦国了,这样一来您也就不用担心我这个女蛮子勾结您的大将军,做出什么颠覆朝堂,危害江山的事情了。”
她言辞恳切,这是君臣之间半个越来首次以诚相见,司徒律锦正襟危坐,没有开口。
江秋意继续游说:“陛下,不管我是魏人还是秦人,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天下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想我的家人平平安安的,我们能过平静的生活,便心满意足了。”
司徒律锦注视她良久,才道:“北魏新皇,斛律胜刀,是你的弟弟,他,算不算你的家人?”
江秋意抬眸,脑海中回想起江墨那张沉默的脸庞,想起他眼神里时不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隐忍。
原主流落异乡童年过的十分凄凉,据说北魏新帝是被一般北魏前太子的死忠臣属拥立为帝的,想来也是那些人养育了江墨,所以他才有了那样高绝的武功。
那么和弟弟相比,她的童年大概就算不上悲惨了,不过是吃不饱穿不暖偶尔还要挨打而已,江墨你?他要如何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才能推翻萧太后的政权取而代之?这个过程势必是无比艰辛的,常人无法想象。
“姐姐只要开开心心的做江秋意便好。”
那是姐弟话别时,江墨对她说过的话,江秋意因此无法违心的答出那句话:“不,他不算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只有六郎和我们的孩子。”
她低头不语,司徒律锦的眼神便越发深邃了。
半晌,江秋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她心里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么做的,但是为了逃离长安,她还是做了。
“陛下,明珠失去子宫,没有我的药,她的身体便无法正常的运转,很快,她就会生病,越来越严重,哪怕好容易过了心里那一关好起来,您还是会失去她的。”
“江秋意,你是在用明珠来要挟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