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笑着让开了门,带着几个人进了屋,两个人拎了两桶魔芋粉块,六郎自己个就抱住了那一大桶的底汤,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帮忙。又收拾了那几碗佐料,也跟着往河边去了。
大伙用饭的地方一贯是在祭河神的地点,就是谢家村村口的那块大石碑附近。渔船停在十几米开外,女人和孩子是轻易靠近不得的。
三口木桶在临时搭建的简易窝棚那安置好,江秋意就开始给大伙发饭。每人拿了碗筷来排队,轮到自己的时候,却都是免不了要问上一句:“六郎媳妇,你给俺盛的这是啥?”他们都没见过,谁也不知道这盛到碗里头的是啥?
江秋意也不瞒,直接就回答:“这是魔芋粉块,我娘家那边的一种小吃,您尝尝,要是吃的好,回头俺告诉您咋做的!”
碗里头先盛上满满一碗的魔芋粉块,在撒上葱花蒜米,舀上一小勺的辣子,再浇上一大勺的猪头骨熬的底汤,爱吃酸的再加几滴老陈醋,一碗芳香扑鼻的魔芋粉汤就成了。
纯白的底汤上飘着火红的辣子,青绿的葱花,夹一块魔芋粉块,入口爽弹劲脆,喝一口底汤,酸辣爽口,还带着肉香气。
最重要的是,六郎媳妇做的分量十足,那一碗还没吃完,她就招呼着大伙再去添满,你只管敞开了肚皮吃,人家管饱管够!往年哪有这样的光景,就是捕鱼丰收的时候,谢大郎家的,也就烧一大锅红薯汤,一人一个玉米贴饼子,再添多一碗稀的都得看大郎媳妇的脸色。
相比之下,这谢家村的人心,就全都跑到了六郎媳妇身上。男人们吃饱了下河开渔去了,江秋意却是叫那十几个妇人团团围住了。
“六郎媳妇,你这粉汤是怎么做的啊?”
“是啊,六郎媳妇,今个这一顿,费了你家不少粮食吧?”
“……”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生怕问不上似的,一个个的挤在江秋意身边,其实她们最想知道的,莫过于那两大桶的魔芋粉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秋意也不打算藏私,直接就告诉了大伙:“这金贵岭里头长着一种叫做魔芋的植物,就是你们这俗称的蛇六谷,在我们那就叫魔芋。”
“啊?蛇六谷啊!那玩意有毒的!”
不等江秋意说完,三洋婶就尖叫了起来,连忙却捂自己的嗓子眼,吓的跟自己已经中毒了一样。果不其然,她这一声吼,恐慌就蔓延开了,一个个的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大伙别怕,那蛇六谷生的时候汁液是有轻微的毒素,会使人皮肤红肿瘙痒,可煮熟了却是不会的!俺们家昨天吃的就是魔芋豆腐,你们瞧到今个不是还好端端的吗?要真是有毒的东西,怎么敢拿出来给大伙吃!”
江秋意连忙解释,生怕大伙不信,又说:“我是药婢出身,这些个药理的东西是老本行,绝对不会弄错的,而且我家乡那边的人,打小就吃这个,你们刚才瞧见的那两大桶魔芋粉块,只用了五个生魔芋就做出来了。”
眼下虽不是灾荒年景,吃不饱穿不暖,可谁家的粮食也不富裕,听得江秋意这么一说,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是说,俺们这二十几口人吃的东西,只用了五个蛇六谷?”
幺婶问了一句,自打见过江秋意接生,她心里头就对六郎这新媳妇存了敬佩,凡事总愿意相信她。
江秋意点点头,说:“生魔芋磨了汁,再锅里头熬,再加上一点个碱水就成了,特别简单!唯一的难处就是磨生魔芋的时候得做点防护措施,不能叫皮肤直接接触到魔芋汁,这样就不会中毒过敏了。”
顿了顿又说:“就是过敏了也不怕,用清水洗干净了就是,也有个别个的人跟我一样,天生就不怕这魔芋的毒性,因此是不用做防护措施的也不会过敏。”
“碱水是什么?”
“林子里头有一种异杨树,它的枝干树叶都含碱,拿来烧成灰,再冲水沉淀,过滤掉渣子,沉淀下来的就是含碱的水了。”
江秋意越说,大伙啊越发的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都跟听不明白似的。一项新的事物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啊,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