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一边替人家肉疼,一边为自己开心,脸上还装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来:“冯妈妈,这个可贵了,你不去问问当家的夫人啊?”
冯妈妈笑道:“这算什么贵?想当年我家老太爷,为了买一盆魏紫牡丹,可花了上千两银子呢,老夫人还说买便宜了。你这两盆菊花,开得正好,才三百两银子一盆,着实不贵。”
好吧,早知道这样,要五百两银子一盆了。
高媛不说话了,冯妈妈拜托她:“还请柴娘子帮帮忙,把车赶到二门上,免得把花冻着了。”
这个没问题,看在银子的份儿上,高媛也得给人家帮这个忙。她把俩孩子重新抱上车,嘱咐他们扶好了花盆,自己牵着马,跟在冯妈妈后面慢慢地走。
只顾着忙活了,就没看见冯妈妈朝着一个小丫鬟使眼色,更没看见那个小丫鬟撒开步子,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子。
到了二门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两个壮实的妇人,一人端一盆,旁边还有人护着,步履匆匆地进了屋,生怕把那花冻了,这可是个新鲜东西。大冬天的,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菊花,着实不易呢。
冯妈妈从一个小丫鬟手上接过一个小包袱来塞给高媛:“柴娘子,这是我家夫人赏你的。”
居然还有打赏?高媛很满意。
柴文道见嫂娘拿了包袱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要走,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他算是真正地看明白了,嫂娘这个人吧,是一点儿与人做生意的经验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给人家一点儿礼物表示感谢啊,这样才能维持良好的关系,到下回人家才会光顾你的生意嘛。
他不好在外人面前落自家人的面子,便装着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冯妈妈的反应,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变,还是一脸的微笑,甚至连眼神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心里暗自赞赏,这才是个人精呢。
可不,人家能在内宅混成夫人的心腹,几百两银子说给就给了,既然心里没有不满,那就是自家的花果然是卖贱了,当家人给的绝对不是只有八百两银子,剩余的自然全都归了这位。
已经占了大便宜,也就不在意那仨瓜俩枣了。
柴文道迅速调整起自家下一步的赚钱方略来,定价低就低了,能让中间人获得银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种欺上不瞒下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让大家都以为自家嫂娘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挺好,这样的人谁都不放在心上,也就少了不少麻烦。出头的椽子先烂,分一部分利润出去,就能将这风险也分一部分出去。
柴文道相信,有银子做诱惑,即便是万一再有其他人家看着这一行眼热,想法子弄出鲜花来也抢不了嫂娘的生意。嫂娘这门生意,几乎就是没本的买卖,定再低的价,也都是纯赚的。可别人却不行,那是要真金白银砸进去的,商人重利,就算是为了抢生意,一时低价竞争,也不会是长久之计,和自家这个优势相比,到头来只能俯首称臣。
不过,菊花是这个价格,那月季花倒可以提高些。
不过片刻功夫,柴文道的脑子里就转了无数个想法、无数个主意。等高媛美滋滋地赶着马车回到家后,柴文道就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跟高媛说了。
高媛正在检查周佥事家给的小包袱,在马车上的时候,伐北就很好奇地想打开来看看,被致力于培养侄儿良好品质和习惯的柴文道制止了。等回到家,见娘打开包袱,好奇地趴过去看。
屋里没有火炕,炉子的火又灭了,高媛回到家,立刻就把孩子往床上一放,盖上棉被取暖。
见伐北爬过来,自己先抱着亲了亲小脸,这才打开包袱来看。里头是几块叠得整齐的布料,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都是棉布的。布料上还有一个荷包,里头是两个刻着吉祥话的小银元宝,每个二两重。
伐北立刻指着她手里的银元宝喊:“压岁钱。”
高媛和柴文道哈哈大笑,看来对于高媛把压岁钱给了俩孩子又收回来的行为,小伐北也是很有怨念的。
高媛抱着他又亲了亲:“这是明年的压岁钱,今年的已经给你了。”
伐北却不上当:“在娘那里。”
“娘是替你保管着,还是伐北的。”
“好。”
真好骗,还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可爱。
高媛笑着看了柴文道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白:看,这才是小孩儿应该有的样子。
柴文道撇撇嘴,瞧侄儿这个傻样吧,才不为了装小孩儿就学他。
高媛把几块布看了看,有了主意:“这块蓝色的好,能给你们俩一人做条裤子了。这块绿色的不是太艳,给你们俩一人做件短褐。”
柴文道见嫂娘还是先想着自己叔侄俩,便扯出一块红底粉花的布料来:“这块给嫂娘做裙子。”又扯出一块粉底白花的来:“这块做小袄,两件一起穿,好看。”
然后又指着做裙子的那块布料:“剩下的做鞋面。”
“好,就这么着,吃完饭就做。”高媛道,觉得柴文道的眼光不错,这样搭配的确挺好看的。
“等暖和了再做,天太冷了,冻手。”柴文道摇头:“嫂娘,咱们的月季花改成一百两银子一盆吧。”
“嗯,我也觉得是,咱们的菊花卖贱了,早知道就卖五百两银子一盆了。”高媛点头。
东西收好,高媛刚想把包袱收进空间,又被柴文道阻止了:“嫂娘,这是过了明面的赏,还是放在家里的好。”
高媛愣了愣:“还是你机灵。”
把包袱放到床脚,高媛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文道啊,那咱是不是要加个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