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远也终于从国外回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曾经傲视群雄的中年人鬓角多了几缕白,带回来给二人分发的礼物相较上次只多不少。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大大小小的包裹,各种名牌奢侈品的包装外还套着一层印着退税字样的透明袋。
谢小弥站在茶几旁,摆弄着手上和郁时遥同款的限量款手表,嘴角撇得快要掉到地上,悻悻道:爸,我成年了,你不送我辆跑车吗?说着,他嫌弃地把手表甩到沙发上。
郁时遥坐在沙发一侧,捡起被扔到一旁贵重的手表,低头比对手里那只发现两只是一模一样的,不禁扬起淡淡笑容。
柯志远整理着行李箱中的证件,头也不抬地果断回绝:你也知道自己成年了,就不知道向你哥好好学习,争取以后考个好大学。
谢小弥闻言,音量骤然提高:你有一个儿子牛b不就够了,何必关心我这个整日混吃等死的。等你以后老了干不动了,我就靠他养不行吗?
柯志远手中一顿,凝眉瞪向谢小弥: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废物。
郁时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起身试图化解这对父子之间的战火:爸,其实小祁在学校表现很好。
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谢小弥愤然反驳,并在二人不注意的瞬间,将准备好的传单用脚尖塞到柯志远行李箱下方。
大功告成后,他也不恋战,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
郁时遥担忧地望向楼梯,回首看向柯志远,眼神里满是担忧:爸,我去劝劝他。
柯志远点头挥了挥手。
等两个儿子相继离开,他终于卸下一身疲惫,将所有行李重新装好,合上箱子拉上拉链连,却在地上发现不知何时钻进底部的一张泛黄宣传单锦鲤杯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报名表。
二楼卧室,
谢小弥复盘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表现,觉得眼神其实还可以再锐利一点,想着迎来阶段性杀青,应该奖励自己放松一下,刚躺上床想了解一下最新的影视讯息,多方学习一下,就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门外郁时遥的声音平静又低沉:小祁?你别跟爸生气,爸工作太忙不了解你的近况。
谢小弥在室内举着手机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老爷子回来了,郁时遥白莲戏精属性又上身了不是?大哥你不用在这浪费精力的啊,有那心思为自己多争取一下未来不好吗?
他一直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想办法把人打发了。
谢小弥皱起眉头,酝酿了个愤怒的情绪朝门外怒吼:你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我不吃你那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跟我这装没用!
郁时遥站在门外,拇指不断轻拭着表盘,深邃晦暗的眸子逐渐闪出亮芒,随即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语气认真而又坚定。
如果你不爱上学也不用勉强,以后我努力赚钱养你。
第42章 你才不是我哥(十七) 攻城略地,攻下
谢小弥作为新时代的优秀青年演员, 多少富豪曾向他示好,没想着破天荒的头一遭,让一个刚十八岁的少年扬言要包养他,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神奇。
不知道郁时遥又搞什么名堂,他默不作声就当是下了逐客令,总不能开门嘲笑对方大言不惭,万一被反扑可怎么办。
门外的人等了一阵没得到回音,没用多久就自觉离开。
谢小弥在床上越躺越不舒服, 连换了几个姿势翻好几个面也没能缓解此刻莫名的焦躁。
他拿出手机,快速切换着聊天界面,发现二人后来再也没有发来过消息, 不由心底浮现出一丝失落感,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归结于这是任务出现瓶颈的挫败。
卧室门外,
郁时遥拿着两块手表走下楼梯心情复杂,少年的反应也并非在预料之外, 或许少年和柯叔叔刚才那句只是说的气话,而自己却以为那是少年冲动下说出的心事,还信以为真了。
自己真是太心急了
郁时遥一时间有些懊恼。
少年最善于用言语将自己伪装, 像一只时刻警惕的小刺猬, 一旦察觉一点危险都会竖起防御机制, 将自己的真心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可他一旦收起浑身锋利的刺放松下来又是那样单纯可爱。
他曾见过少年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偷溜进自己房间,羞涩紧张地掀起他的上衣, 但在酒店房间明明可以对他肆意妄为时,却装作若无其事,默不作声地替他收拾残局。
少年也一定知道唐苓的家世背景,不然也不会伪装成自己的样子拼命向对方示好。
在少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下,成日想尽办法偷偷为他的付出, 郁时遥其实都看在眼里。
可是无论如何,少年竟然给唐苓发了那种照片,哪怕是为了他,郁时遥每每想起这件事都强压着怒火紧绷着脸,手指不断揉搓皱起的眉心。
回到客厅,茶几上还堆放着满满当当的礼品,地上的透明包装袋都被收拾清理过,柯志远的行李箱也已经不见。
他来到茶几前,在一堆礼品中间翻出两只手表的包装盒仔细收好,下一秒就被柯志远叫住。
男人的嗓音十分低沉,又带着些许旅途后的疲惫。
时遥啊,叔叔刚给你联系了个美术老师,在圈内也算是挺知名的,从下个月起他的班又开始招生了,你有没有兴趣过去试试?
柯志远的态度中流露着一丝不经意,就像茶余饭后恰巧聊到一样。
郁时遥的内心却在地震,自从几个月前画室的事被少年疯狂反对过,柯叔叔再也没有提过画画相关的事,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追梦的资格。
他谨慎地琢磨措辞,眸子里熠熠闪着希望的光,那句坚定的非常有兴趣迟迟未能说出口,因为柯祁曾经阻拦时的痛苦表情又浮现在他眼前。
虽然不能确定少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如今他不得不在意对方的心情。
柯志远见他久未做声,当下猜出郁时遥内心的顾虑:你不用担心小祁的,二楼画室的事等过些天有空我也打算和他说说。
没关系的!郁时遥立刻谢绝柯志远的好意,我可以在卧室准备。
柯志远慈爱地望着郁时遥,他的神态五官越看越像早已过世的发小。那对父子性格都是一个样的坚定,还认真得过分,总为别人考虑。
他走近郁时遥身前,厚重的大手落在他劲瘦的肩膀:你那房间哪够啊,书房空着也是空着,就像你说的那样,小祁其实心不坏,只是把心封闭的太久。久到他这个当父亲的早已经看不透儿子的心,不知道儿子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可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他会同意的。柯志远补充道。
郁时遥点头不再坚持,目送柯志远离开客厅。
也许等一切都说开了,他和少年的距离还能更进一步。
几天后的周末,父子三人难得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用中午饭。
除了平时爷仨爱吃的,红姨这次还特意做了条红烧鱼给柯志远出差多日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