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又是毕家那个少爷,你说他天天来,也不嫌累的慌。”
“行了,你能和人家比吗?他家里有的是钱,就算把这整间茶坊包下来也不奇怪啊。”
“有钱怎么了?这南京城里有钱的人多了去了。”
“嘘,小声点,这毕大少可不是一般人,听说他老子原来可是高官,我们的罪不起。”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行了行了,别说这毕大少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得今天这泥炉小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后面那间雅间,今日居然来了客人!”
“啥?就那个又黑又冷的雅间,怎么能有客人?”
“真的,我占座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是三个公子,穿得还挺富贵的。”
“切,定是外地的公子,不知道行情,以为雅间就是好地方,却不知这泥炉小栈的妙处全在这窗口啊。”
“嘿嘿嘿,说的是。”
窃窃闷笑声中,坐在中央的毕荣华摇着花哨的扇子,伸长脖子扫射对面的白瓷茗居,一脸烦躁:“甲乙丙丁,看到没?”
“没啊,少爷!”
“没看到,少爷!”
四个小厮探着脑袋东瞅西望,频频摇头。
“真他娘的怪了。”毕荣华一脚踩住椅子,狂摇扇子,“好端端一个美人儿,咋说不来就不来了?”
“我说少爷,要不算了吧,或许那个姑娘只是偶尔来,我们这样天天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小厮甲道。
“对啊少爷,何况那个姑娘,你只看见了上半张脸,下半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用这么痴情吧。”小厮乙道。
“半张脸怎么了?!”毕荣华扇柄噼里啪啦在四个小厮脑袋上一串敲,“就算只有半张脸,那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可是少爷,你不觉得奇怪吗?那美人那么美,咋就能和少爷你看对眼了呢?就少爷您这尊容——”小厮丙捂着脑袋道。
“少爷我是玉树临风!”毕荣华顿时大怒。
“是是是,少爷您是玉树临风,可是那美人——”小厮丁压低嗓门,“小的总觉得有点邪性,尤其是那眼睛,鬼森森的——”
“你懂个屁,那是美人朝本少爷暗送秋波!”毕荣华怒拍桌面,发出“啪”一声巨响。
四周蓦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射了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少爷这么玉树临风的公子吗?!”毕荣华双眉一竖,凶狠大喊。
四周茶客纷纷闷笑,移开目光。
“给本少爷继续盯着!”毕荣华噗嗤一屁股落座,又开始烦躁摇扇子。
而同一时间,泥炉小栈那间又黑又冷的雅间内,一片诡异宁静。
尸天清和舒珞端着茶杯,对视一眼,同时品茶,沉默。
郝瑟捏着茶杯,脸皮隐隐抽搐。
炽陌斜眼瞅着郝瑟:“我怎么觉得,这位毕大少和某人很像啊?”
“说谁呢、说谁呢?!”郝瑟拍案而起,“老子帅裂苍穹颜冠九州,这个纨绔少爷哪里比得上老子一根脚趾头?!”
“噗——”尸天清和舒珞同时喷出一口茶沫。
炽陌眉峰高挑,冰蓝眸子转向二人。
“咳,阿瑟所言甚是。”尸天清点头。
“嗯,小瑟说的对。”舒珞颔首。
炽陌眨了眨眼,不禁乐了起来:“睁眼说瞎话——”
“文书生磨磨蹭蹭干嘛呢?!怎么还不上场?!”郝瑟气鼓鼓回坐,瞥了一眼茶杯,“啥子破茶,太难喝了。”
“小瑟莫急,千竹应该快到了。”尸天清将郝瑟的茶水倒入旁边的闲置茶杯,添了一杯白水。
“要我说,直接把这个毕大少绑回去,然后逼他做饵,钓那个宛莲心出来不就得了,干嘛弄这些婆婆妈妈的破事。”郝瑟灌了一口水。
“小子,你是不是傻?如今宛莲心在暗,毕荣华在明,我们根本无从知晓毕荣华身边是否有宛莲心的眼线,若是我们冒冒失失去绑人,打草惊蛇,真逼得那宛莲心放弃报仇,退隐江湖,以后再抓她,恐怕是难上加难。”炽陌扫了一眼郝瑟。
“有敛风楼在,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儿去?”郝瑟不以为然。
“小瑟,这宛莲心能避开敛风楼的信息网这么久,怕是背后不简单,不可大意。”舒珞轻叹道。
“呦,舒公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炽陌冷嘲热讽,“我还以为敛风楼早已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岂料话音未落,就换来尸天清和郝瑟两记冷眼。
炽陌脸上的笑容一滞。
舒珞微微一笑,抬眼看着炽陌:“敛风楼的事,自是不必炽公子操心。”
“就是,你算哪根葱?!”郝瑟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