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
与何长笙喝过一碗茶水之后,林楚浅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分别之后,她回到府便见到焦急等待的卫宁兰。
晚膳已经备好,她却站在桌边挺着大肚子不安的来回走动。
“卫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楚浅上前关切的询问,卫宁兰见她回来,上前抓住她的手,脸色急切。
“午后老爷被陛下宣进宫去,这都好几个时辰了都还没有回来,阿浅,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林楚浅连忙扶着她坐下,看着满桌尚且冒着热气的饭菜,她故作嘴馋的闻了闻,咧嘴故作一派轻松。
“不会出事的卫姐姐,你放心。想来是陛下有要事交代便耽搁了些许时辰。”她拿起筷子加了一块肉吃进嘴里,笑着说:“既然阿爹还没回来,那我们先动筷吧!你都不知道我今日走了大半都城,都快饿死我了。”
卫宁兰先前遭遇了谋逆的风波之后,便总是容易疑神疑鬼,胡思乱想,遇到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安抚,此时见林楚浅胃口极好的动筷用膳,她的心也定了许多。
“那就好。”她轻柔的抚摸隆起的肚子,平复了一番,最后总算放松下来与林楚浅有说有笑的用膳。
夜色渐深,下人连忙点灯,不大不小的林府被星星点点的照亮。
林楚浅细心的给卫宁兰夹菜,时不时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顿晚膳,前前后后吃了半个时辰,最后两人放下筷子,卫宁兰还是忍不住的探头张望门外的是否有什么动静。
所幸林品契入夜后便回府了,卫宁兰见他安然无恙自然放下心中的担忧,夫妻二人短暂的交谈关切了一番她便起身由丫鬟扶着到里屋休息。
卫宁兰走后,屋内便只剩他们父女二人。
灯火明亮,林楚浅见他神色凝重,忙笑着问道:“阿爹可用过晚膳?”
林品契淡淡的摇头,她连忙起身吩咐下人到厨房做几样小菜,还叮嘱端来酒水。
父女二人久未谈心,坐在院中的大树下。
月色如水。
林楚浅起身倒酒,说起来自从回了都城,他们父女二人便没有在一同饮过酒。
“阿爹,我敬你一杯。”
林品契抬手与她碰杯,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回都城时没有带上邑洲城的烈酒,此时手中的酒水寡淡的如同白水一般,两人皆觉得扫兴。
放下酒杯,林品契轻叹一声,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无奈。“阿浅,你可知今日陛下为何宣我入宫?”
“想来是请你出征边关。”林楚浅起身倒酒,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阿爹答应了?”
“没有。”
林品契摇头,语气沉重带着些许遗憾。“若是十年前,我尚且还有一身热血能与外族厮杀,可今时今日,我自愧当不起先帝所赐的威虎之名,我老了,我终究还是老了,阿浅。”
“阿爹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林楚浅连忙宽慰:“这天底下除了谁,又有谁当得起威虎将军?”
夜色微凉,呜咽的风在树上游荡。
林品契又喝了一杯薄酒,又是一声长叹。“我年事已高,确实有心无力,无法出征边关,可陛下对林府赋予重望,又点明要让你阿哥前往。”
林楚浅眼神微闪,果然一切如何长笙所料。
“那就让阿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