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重生后,第一个晚上便知道,这个世界,阶层决定了一切。高高在上的人,可以恣意凌虐普通平民和百姓,而高阶层的人,却可以一边风花雪月、一边为非作歹。一个船王而已,他的孙子玩腻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于是寻找刺激,直接把人勾到“派对”上,供众人集体发泄。那桌上放着的白色粉末,注射器里的液体,毁了多少人的未来?可他做了这一切之后,还能依旧在舞台上高高在上,睥睨着那些疯狂追逐他的影迷?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届影帝?
不,这远远不够。他凭仗的完全是自己的出身。
所以,他能在聚众玩了一个又一个女子之后,拍拍屁股,不带一片云彩地换个国家,继续他的享乐。
她从来不自诩为救世主,这世上,无辜受害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可能去为上帝分担这一切苦乐哀愁。但,当这个杂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实在太有碍观瞻了。
她最厌恶的就是一个人拎不清自己的轻重。
既然,他想“乐乐”,她一定如他所愿,让他乐到极点!
“我听到过道有声音,就猜一定是你。”正如赫默刚刚对着霍父所说的一模一样,对于霍家这种人最大的打击是什么?就是将他家最骄傲的东西当面捏成垃圾!霍启明敢为非作歹,凭仗的无外乎是霍家的身世条件,那么,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们除了被彻底碾压,还能剩下什么?
赫默的目光越发深沉,直直地看向好整以暇的冷奕瑶,低头,再逼近一分:“就猜到一定是我?”
冷奕瑶扬起下颚,与他的目光在光线下交织,那一瞬,她慢慢眯起双眼,璀然一笑:“大老远的都能听到他们军靴的声音。”普通军官与元帅府的亲兵的武装配置及军装都不一样,她在军校的时候,自己穿着的便是军靴,早操、晚操,乃至下午的训练场上,那些军校的男女军官们踏步发出来的声音与走廊里的一听就有所不同。特别是弗雷,接触了那么多,他的军靴发出的声音,闭着眼睛她都能够猜出。既如此,那么多声音相似的脚步声,必是帅府亲兵无疑。而其中,有一人,脚步快得惊人,将所有人都远远扔在背后。这天底下,除了他,军界还有谁能让一众亲兵甘愿这般尾随?
赫默眼中的亮光微微一闪,随即,淹没在那漆黑的瞳孔中。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里的一切情绪,良久,站直,恢复了两人间的正常距离。
“不怕我来不及?”他笑了笑,高傲清冷的脸上,难得的多出了一分揶揄。
“我一直很想见识你真正的水准。”冷奕瑶舔了舔唇,眼里泄出一丝兴奋。在军校的那晚,他在枪房里烧枪的时候,她其实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那种遇到强者的灼热刺激,几乎将她血液都要激发得沸腾起来。可是,九点八,始终的九点八……他玩得一手控制管理系,弄得她到最后也有样学样,干脆一分不高、一分不少地直接还给他。
所以,是因为那场九点八环而耿耿于怀?
赫默静静地望着她的眼,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受控制。
她的底线到底在哪?
人体在面临危机的时候,身体会下意识地出现自我反抗意识。更何况,那是枪,装着实弹的枪。一般人根本无法抑制自己躲开的潜意识,更何况,她手中还有枪,却偏偏为了一睹他的真正能力,而漠然压下反击的动作。
这,已经完全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她对自己能力的笃定,以及对于危险的习以为常。
唯有那种真正习惯于穿梭在生与死之间的人,才能在死亡面前保持这样的镇定与从容。而唯有对于自己有极端的信心,笃定自己即便面对死神,也可以从容拿回主权的人,才会这般将刚刚的生死之际看做一场试炼。
他的心,豁然有一种说不尽的繁芜。
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那么,他为她由衷的感到骄傲。即便是跟随他最久的埃文斯都远远达不到她这样的心态沉稳。但,她于他不仅仅只是一把利刃……。
“唔——唔唔——”一直挂在窗边的霍启明竟然开始出声了。只是,这一次,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蜷缩,呼吸越来越慢,嘴里却开始神志不清地发出各种声音。一会儿像是野狗在狂吠,一会儿又像是在学牛叫,一会儿又像是疼痛得受不住,开始嘶哑低吼……。
当他的脸上出现迷幻神色的时候,赫默的眼,彻底黑成一潭深渊。
没有人会忘记,刚刚冷奕瑶给他注射的这一计,是原本霍启明为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