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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2)

凌彦齐并非是第一个说她有“资本”的男人。这几年在定安村里,色眯眯盯着她长腿的男人,少说也有三四打。不敢有非分之想,是因为惧怕陈龙。但也有一些不知她身份来历的人,前一句说她屁股那么翘,后一句便是打一炮多少钱?

如果她那日心情平静,不太想给自己找事情,就瞥一眼:“找死啊”。要是那人他妈的再语出不逊,便和蔡昆把人死揍一顿。通常他们两人就搞得定。万一对方人多呢?她又不傻,都不用打电话给陈龙,找他手底下的标哥。不出十五分钟,能拉一中巴车的人过来。

那些猥琐的言语骚扰,对司芃来说,从来不是恭维。听得多了,反而会很烦。但凌彦齐一说,她就听到心里去了,还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即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身体,即便他只说想做,连一点感情的幌子都不打出来。

人长得帅,就是能占便宜。

☆、046

有人说,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最动心的,仍是回家那条路。可我早就没有家了。那是我的十八岁,我的成人礼。

——司芃日记

司芃收拾好衣服,坐在床边仰头看凌彦齐:“你上次让我帮你买衣服时,不是说这边没放衣服?”

凌彦齐看了眼身上的白色t恤和藏蓝色条纹短裤:“是啊,我并不知道这边有。姑婆留了我以前的衣服,我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明朗且真诚,有时候,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司芃起身,朝主卧走去,进衣帽间随便打开一扇柜门,里面挂了四五件休闲上装,再开另一扇门,是四五套的正装,抽屉一层层打开,领带、内裤,袜子,样样齐全。

她还要再去推另一扇门。听见一声“好啦”。转身去看,凌彦齐并没有撒谎后认错或补救的觉悟,只微笑着说:“帮我去买件衣服,就这么不情愿,还要追究?大不了,以后不骗你了。”

笑容无辜,态度爽朗,像个大男孩。

司芃笑了,对啊,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今晚她的心情很好。虽然忙一整天,很累,让卢奶奶遭这么一个大罪,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只要想到能这么轻易搬进小楼,想到等会便能在柔软的床上沉沉入睡,做一个儿时有过的好梦,便觉得一切都可接受。还能和人聊天,不是从此后再不相见,也很好。

她打量凌彦齐。以前只觉得,他很适合穿正装,西裤笔挺,适合他温和疏离的气度。其实人家做休闲打扮一样好,像是端着的成熟优雅放下去,愿意与人亲近的孩子气,一点点地冒出来。

见她的目光一路往下,凌彦齐还把大脚趾翘起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一点都不突兀。他是个男人,也是个孩子。他的家境这么好,他的家人还这么爱他,真好,他不会受到这个人世间的丁点摧残。

就像从暮色逃离的那个晚上,前一分钟他才陷入危险,后一分钟他们便启动天罗地网的防护罩,全方位保护他。

不需拼尽全力去挽回什么,也不需品尝一个人无能为力的绝望与孤单。所以他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心思简单善良,对危险与安全没有判断标准。才会天真地跑出来,以为护着她,是顺手就做的事情。

司芃突然想起一事,问他:“那天你说有很要紧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凌彦齐犹疑着点头:“算是没问题了。”

“昨天下午,你没来看卢奶奶。”

“嗯。去参加一个挺无聊的派对。”

“这样?”司芃回到自己卧房,把空着的行李箱盖合上,塞进柜子。“我还以为你会挨罚。”

凌彦齐愣住,想起卢思薇打的那两巴掌。“你知道些什么?”

“蔡昆去打听了。本来我还以为是那些人太草包了。”

“我家人报了警。”也不知司芃听说什么,凌彦齐并不想细说他的家庭。

“那后来你去我宿舍,他们知道不?”

“不知道。”

司芃瞧他神色慢慢僵掉:“哦,刚才有人说,以后不骗我了。”

“知道又怎样?”

“回去后,没训你?”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要训我?我二十七,你二十二,男欢女爱,我可有强迫你一星半点?我们做错什么了?”

司芃低头:“是没做错。可还是被训了,惨不惨?”

她执意要问,凌彦齐就如实相告:“不算太惨,就是这个周末,脑袋都被他们念疼了。我外公,还有两家的舅舅和舅妈、小姨和姨父,全都轮番上阵,有训斥的,自然就有开解的。哦,我妈打了我两巴掌。”

司芃起身,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还好,母亲打儿子,下手都不会太重。她额头抵着他下巴,说:“他们念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告诉你,你不该逞一时之勇,救我这样的人,更不该和我发生什么关系。”

她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漫在凌彦齐的肩窝里,又暖又痒。

可他身子突然变僵硬,只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紧紧抱住她:“这才是今晚你拒绝我的原因?”他憋着气,尽量让语气平稳:“我家里人,有找过你?”

司芃摇头:“没有。”话刚落音,便觉得搂着她的臂膀松了劲。

“你在担心这个?他们找我做什么?”她心里微微泛着苦涩,她没奢望过,要和凌彦齐来点真情实爱。没有这层稳固的关系,又怎会轮到他的家人出手?只是她这么一提,凌彦齐便如惊弓之鸟,让人难过。也许她不该怪他匆匆离去。

她想离开他的怀抱,凌彦齐不松手。她笑着说:“你吃这么多亏,付出这么多代价,怎么还不知道要收敛?”

“只不过两巴掌,算什么代价?”凌彦齐再搂紧司芃。

“那什么才算代价?”

“不懂。”

司芃蓦地想起凌彦齐送她钱夹的那个深夜。她质问凌彦齐,是否在爱情中可以从不受伤害?凌彦齐却说,要有人肯给受伤害的机会才行。

像孙莹莹,在爱情里,既是无知者也是无产者,她是赌徒,贪婪而无畏。

凌彦齐不是,他身在富可敌国的商业家族,他们会替他铺就一条正统卓越的道路。他的眼光看得长远,代价是什么,他从来都知道。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还是不想疏远她,哪怕只是为了她的身体。

人就是这么贪心,有过一次亲近,就渴望下一次亲近。司芃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等等啦,小楼里确实不方便。等你姑婆腿好了,我就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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