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瞎编胡凿:“没事,就是闲着无聊,谈谈开心的事。”
“什么事这么开心?”顾晏生再问。
四周没人,何钰揽过他的肩膀,小声告诉他,“礼胖子刚刚想让我背他,被我吓跑了。”
顾晏生失笑,“你啊,玩心还这么大,话又说回来,他们这么对你,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何钰摇摇头,“没啊。”
“为什么?”他可不信何钰不记仇。
“因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昨个儿文武百官为了拖他的时间,到处闲逛,就是不去何府找他,奏折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假手于人,所以只能亲自去送,即便坐着轿子,天寒地冻的,冷是一回事,折腾也是一回事,而何钰只要在家等着,再顺便补个觉便是。
如此一对比,还真不知道谁耍谁,虽然确实拖了他不少时间,不过他白天补过觉,一晚不睡觉而已,于他而言能有什么损失?
当然他如果不认识顾晏生,众大臣的阴谋还真有可能得逞,毕竟没有顾晏生帮忙,何钰的效率会降几个档次,那么多奏折,今早儿肯定批不完。
他批不完就会影响皇上的效率,变成皇上熬夜批折子,皇上能开心?
龙颜不怒算他命大。
何钰上朝之前要将奏折交给皇上,别了顾晏生,一个人去了皇上的养心殿。
养心殿没人,皇上还没起床,大太监叫他先去书房等着,何钰想了想,依言去了。
他抱着这么多奏折到处跑确实不方便,怕奏折丢,时不时要低头瞧一眼,搁在皇上的书房,丢了便与他无关,不是他的责任了。
何钰将奏折整齐放在桌上,怕皇上看不见,又挪去中间。
左右无事,离上朝还有一刻,时间充足,这里离金銮殿又近,几步路而已,赶在皇上上朝之前归位便是。
何钰想起了另一件事,顾晏生说皇上喜欢他娘,而且还是很爱的那种,既然很爱,为了思念,身边总会留一两件他娘的东西吧。
书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东西,十有**就在书房。
他娘的东西何钰几乎都认得,左看右看似乎都没有,也许放在密室了,也许没那么爱。
他站回原位,突然发现皇上书桌的后面挂了一幅画,因为挂的有点高,在视线上方,所以刚刚何钰没瞧见。
那画上空白,什么都写,什么都没画,就是一张白纸裱在上方。
皇上不会闲着没事干,裱一副空画,这画上有古怪。
他四下瞧了瞧,皇上还没来,太监一时半会也不会进来,便干脆过去,大胆的将画取了下来。
真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对着阳光会有淡淡的纹路,对着阳光?
何钰陡然将画翻过来,果然,画藏在背面,所以透光的时候可瞧见一二。
画只有一半,中间有撕裂的痕迹,那一半画的是他娘。
把他娘画的温柔大方,高贵冷艳,明显可见下笔之人的用心。
画上的他娘坐在一个人的腿上,因为撕掉了一半,那人的大半身子没有了,只有小半个身子还在画上,一个熟悉的香包挂在那人腰间。
那香包颜色鲜艳,做工粗略,将兰花绣成了韭菜,除了他娘也是没谁了。
能将这香包挂在腰上,一挂十几年的除了他爹,也没了旁人。
那香包都旧了,边缘用的彩线断了大半,有些磨损严重,发白起毛,但他依旧带了十几年。
要说用情之深,怕是没人比得上他爹,没想到皇上也不遑多让,藏了这副画这么多年。
画上的他娘明显年轻很多,说明是很久以前他们还没决裂之前画的,裱在墙后一来不想让人知道,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这副画。
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么恨他爹,刻意将他爹的那部分撕掉,只裱了他娘的。
上一代的恩怨啊。
何钰将画挂回去,刚摆正,便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赶忙站回去,假装自己一直没动的样子。
“对那副画很好奇?”皇上信步游庭似的,绕过他,坐在主位。
何钰心中一跳。
皇上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诈他的?
先佯装不知道,“皇上说的是那副画?”
何钰指了指,“确实有点好奇,皇上裱一张白纸做甚?”
皇上抬头瞥了他一眼,“我都看到了。”
他歪头示意,“何丞相太不小心了,居然没注意这里是镂空的。”
何钰跟着看过去,心中登时大骂,是谁的主意,居然将皇上的书房与寝宫连在一起,中间用了镂空设计,从皇上那边,可以看到书房这边,因为那段镂空的地方外头包了一层黑纱,所以何钰全没注意。
这么说刚刚他的动作皇上都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怕是离的也很近,屋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皇上走路无声,即便离他很近他也不知道。
皇上方才没告诉他,是在观察他,就透过一层黑纱和镂空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