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房秋实带着媛媛去换衣服了,这边刘未明帮着把其他的衣服往家里拿。
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阔气的小洋房。
真好啊,比大姨家的敞亮多了,也奢华多了。
尤其是脚下的大理石,那得多少钱啊,北京也没见着多少啊。
等他把购物袋放下,一件一件往外拿衣服时,才意识到里面没有他的。
不是不难受的,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帮忙端菜去了。
吃完饭,刘未明听说要给他降级再读一年初二,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等他蔫巴巴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去楼上还是楼下休息的时候,房秋实带他去了一楼东房:“我和你哥商量过了,这里给你住,你上学,爬楼耽误事,这里方便。早上还能跟媛媛一起走,要是你愿意,就帮忙带一带媛媛,媛媛是个乖孩子,不会闹你的。”
“嫂,你和我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听,不用跟我解释。比起死里求生,能好好活着就挺好了。”到底是经受过一阵子非人的折磨,刘未明也算是想通了。
在每一个被折磨的日子里,他都在渴望有人解救他。
他想过可能是他爸,可能是他娘,或者他大姨,大姨父?
就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大哥救下了他。
人活一辈子,活得是个人字。
一撇一捺,堂堂正正立在这个世上就挺好。
他不想别的了,今后哥哥和嫂嫂怎么安排他都听,他不想再被舒雷那个畜牲拿去当挣钱的工具了。
房秋实听着他乖乖的说话声,放心了:“行,你的书都给你拿过来了,在书柜里,自己复习复习,明天你哥会送你去报道。你待会要是无聊,也可以陪媛媛学学字,我姐只上了小学,不见得有你教的好。”
“哎,知道了嫂,你放心,我初中才开始犯浑的,小学和幼儿园的交给我没问题。”有他这句话,房秋实就放心了。
也没要他送,自己跨上车走了。
以前都是这样的,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同。
经过田甜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田甜的哭声,赶着回去上课没敢逗留,只跟二爷爷说了声放学过来看她。
到了学校,才知道她的桃色新闻已经流传了几个小时了。
她走进教室,看着黑板上写着的“楚轩和房秋实是一对”,觉得挺好笑的。
不动声色走过去把黑板擦了,随后坐下安静地写卷子。
可这群正值青春期的年轻小伙子姑娘们,全都是躁动不安的惹祸精,也没有几个指望自己能考上大学,所以把晚自习当做了游乐场。
一个个在那瞎起哄,一会儿又有人去写,楚轩还没来,房秋实再怎么擦也无济于事,干脆不管了。
这就导致,数学老师方础过来的时候,看了个正着。
他是78届的应考生,没考上就来这里当了老师,见状叹了口气,问道:“谁写的,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大家全都看向钱兴,钱兴站起来后却倒打一耙:“老师,是房秋实同学自己拜托我写的,她说她可喜欢楚轩了,她想跟楚轩表白。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同学啊,他们下午还在小树林约会呢!”
方础都在这里任教五六年了,什么滑头学生没见过,一看钱兴那眼神闪烁的样子就知道是谎话。
他懒得跟这种二流子啰嗦,转身把黑板擦了,说了一句:“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就只罚你。”
钱兴一听,得嘞,又一个护犊子的!
这个房秋实到底有她娘的什么魔力,居然让一个又一个男的为她神魂颠倒?
长得也不算多美艳啊,一看就是乖乖牌死读书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顶着已婚人士的身份才显得特别违和,特别让人不爽。
这要真是个妖艳货也就罢了,他也可以勾搭勾搭,可这一看就是老古板,生人勿进的,他除了给她闹点花边新闻骚扰骚扰她,好像也没别的乐子可以找了。
只得气呼呼地坐下来,心里又开始酝酿别的馊主意了。
导致一晚上课几乎没听,等后来月考的时候,不出意外考了个倒数第一,这都是后话了。
这晚下课的时候,房秋实没有像往常那样,等人都走了再走。
这次她提前收拾好了书包,下课铃一响就跑出去了。
校道上亮着昏黄的路灯,将梧桐树的身影拉长,一地婆娑的影子里,一道娇小的身影轻快地闪过,乘着桂花的甜风,扑到了校门外。
门外有接孩子的家长,见第一个冲出来的是个女孩子,没有多想什么,可一看这女孩子居然跳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当即八卦起来,说这年头学生怎么都处对象了,学校也不管管。
有碧水村的说了一句:“嗨,什么处对象啊,人家是正经的小两口。男的就是那个姓陆的,跟黄老板一起建厂子的那个。”
“怪不得连学生都骗到手了,这女生家里也不管管?”不认识房秋实的一头雾水,还在那感慨这是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道了。
碧水村的立马解释道:“什么呀,她就是去年咱们镇上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通江村房家那个小女儿!不是被她爹妈逼着嫁人了吗?没去上。”
“这什么意思?考上了不去上是她自己的事啊,怎么又来复读啊,那不是挤占咱们孩子的名额吗?”
“就是就是,得找校长理论理论,哪有结了婚还来复读的,咱们家孩子都要被这种人抢了机会!”
“可不能啊,她男人建厂子呢,你们不想厂子建成了有机会去厂里上班啊?哎呦,就你家虎子那成绩,再读一百年都没用,还是别得罪人,回头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机会。”
这么一说,人群立马转了立场。
“对哦,刚那个男人自己也说了,厂子要招一批女工呢,要心细的勤劳的,我还想着去报名呢。”
“那可不嘛,你想,你把人家老婆给举报了,人家还能让你端他厂子里的饭碗?”
“我说呢,他怎么跑学校门口贴招聘广告,感情是来敲打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