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妍发过来的消息早就被淹没到最下面了。
“死没死?伤的严不严重?没死就给个话。”
很简单很粗暴的一句问候,连个表情包都没加。看到这条消息时,宋伊的压抑的心情才算有了片刻的纾解。
她才不是孤家寡人,看,不是还有人惦记着她么?
宋伊一高兴,一通电话便打了过去,两三秒的功夫,对面便接通了电话。
“喂小妍妍,在哪儿呢!咱们去喝酒啊!”
搞艺术的为了追求灵感,总喜欢来点酒精或者香烟刺激刺激神经,宋伊平时不碰烟和酒,但是一高兴了,就喜欢拉着时幼妍喝啤酒,偏偏酒品还差的不行。
“喝啥喝,你自己现在什么德行还不清楚?万一喝醉了,又来个捅刀子的,你跑都没法跑。”
时幼妍的声音听着鼻音有些重,就算此刻是凶巴巴的语气威胁,也没多少气势。
她和宋伊认识了快有八年了,起初是在同一个跆拳道班认识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后来宋伊去了国外,两个人每个月总要通一两次越洋电话,就和女孩子的大姨妈似的。黏糊的不行,不晓得的还以是小情侣异地恋。
时幼妍知道宋伊所有的事儿,宋伊也明白时幼妍所有的不得已。
“行啊!等你感冒好了再出去,我这两天感冒才好,你怎么也感冒了?听着鼻音还挺重的。”
受了关心,宋伊心里暖乎乎的,她找出时隐之的微信号给时幼妍发了过去,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微信给你发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医生,我感冒吃了西药一个星期都没好,吃了这个医生的药两三天就痊愈了。你感冒了也可以找他看看去,保证药到病除。”
时幼妍拿着纸巾擦了擦泪,她哭过一场,所以声音听着像是感冒了似的。
不过她也不想要多解释,默认了宋伊说的感冒。
她打开微信看了眼宋伊发过来的推荐人名片,而后陷入了沉思。
“伊伊,给你看病的这个人是不是叫时隐之?”
“对啊,小妍妍你认识啊?果然医生的圈子小,随便都能遇到熟人,我就说……”
“不是,他是我哥,亲哥。”
宋伊还在废话连篇的叨叨,时幼妍一句话便叫她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世界还真是小。
宋伊的脑子卡机了片刻,许久才蹦出一句话来。
“你哥??卧槽!”
时幼妍也没想到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被他哥吐槽重感冒当成肿瘤癌症的女病人竟然就是宋伊。
“幸好我现在知道了。我之前还想要撮合我哥和他口中说的女病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伊伊你!不过现在想要撮合也没办法了,我哥被我妈安排去相亲了,就明天,真是可怜见的。”
“相亲?相什么亲?他还要给我换药呢!”
一听时幼妍这话,宋伊便气的使劲的拍了下枕头,恶狠狠的,气势滔天。
敏感的嗅到不寻常气息的时幼妍——或许她应该透露一下相亲的地址和具体时间?
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亲妹妹出卖的时隐之,沉浸在学术之中,持续跟进ecmo叶克膜的最新临床试验论文报告,对于第二天的相亲,并没有做特别的准备,甚至连相亲对象的姓名还不清楚。
他看完最新一期的研究进展,拿出手机打给一位目前在首都中医药大学任职的教授。
“是徐教授么?我是时隐之。”
手机对面的徐教授是国医大师吴免真的亲传弟子,医术同样高深,不过和吴老专研肿瘤癌症不同,他是专门攻研中医皮肤美容的。
“是刁教授家的小时啊!哎呦真是难得难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呀,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徐教授同时隐之的母亲刁宝瑞年轻时候是同学,关系处的很不错。她看时隐之,就如同看自己家的小辈一样。
况且时隐之也确实足够优秀,若不是年龄限制,光是他的科研成果,就足够他坐上院长的位子了。
“就是想要和您讨个药,我有个朋友今天腰上受了点皮肉伤,在医院处理过了。小姑娘爱美,怕留疤。”
中医不传之秘在于量。
徐教授祛疤的方子虽然是从古方中传承来的,不过其中的剂量变化,药材选取,都是经过几十年的不断摸索,这才有了如今的效果和名气,甚至连药的名字也是叫“徐氏祛疤膏”。
时隐之没和徐教授要方子,只是要了中成药。虽然比起有对症下药的汤药来说,效果可能稍差,但也比市面上其他祛疤膏要好上许多。
“哎呀我懂我懂,徐老师我也年轻过的啊,你们小年轻那个的时候也小心点,怎么就伤到女孩子的腰了呢?”
手机那头的徐教授人老心不老,还是很热衷于小年轻的事儿,笑声充满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压根不给时隐之解释的机会,又接着问道:
“对了,小时啊我这边还有壮阳药,你看需不需要给你一起寄过去?你妈妈和我说,想要早点抱上孙子哦。”
时隐之:“……教授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还没有女朋友。”
“啊?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啊?”徐教授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三十岁的时隐之:“……嗯。”
和熟悉的长辈聊天,总是会将话题扯到结婚上,时隐之早就习惯了。他耐着性子同徐教授唠嗑了半天,都已经讲到二十多年前徐教授自己谈恋爱的经验了。
半个小时后,时隐之终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