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瞧着是往市集的方向去心下冷了半截,连忙制止道:“那药店老板年逾八十了,您这样穿着官服去砸人家招牌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况且,他还是禹城县令三姨太的二叔叔的儿子,也是有裙带关系的。”
“你少唬我。”沈括拿眼瞪她:“三姨太的叔叔的儿子有八十了?你真当你爹是傻子呢。”
“三姨太,年纪也不小了。”她弱弱的说。
沈括看着她那副“江郎才尽”的样子,也觉得满心疼。为了哄他,她闺女那点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都花在这上头了。
“不是去药店。”
他拉着她穿过一处市集的小巷朝前走,绕了好些个胡同最终转到一处宽广的官道前。
沈衡知道她爹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眼见着他目不斜视的从药店门前经过,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当她看见那片熟悉的宫墙,外加洋洋洒洒的凌坤殿三个大字的时候,她觉得,她还是带着他爹去砸药店的招牌吧。
“衡衡,都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父虽则不算坚强,但依旧想选择后者。
仪仗在禹城修整是因为连日阴雨,如今转晴,估计明日便要启程上山了。爹虽没什么出息,但也断不能为留个全尸连累了你们,此番就去跟瑞王告罪,也好争取个宽大处理。”
他站在烫金匾额之下如是说,面上带着平日少有的严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没让臣死的时候,谁敢死?打皇帝老子面子的事,想也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沈衡没想到自己的爹也有这般大义凌然的时刻,一时觉得他眼角的褶子都平整了不少。
上前一步握住他的双手:“女儿欣赏您的气魄,但是现在毕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那灵石。。。。”
“为父心意已决,无需再劝”沈括甩了甩袍袖,豪气甘云的说“大丈夫就要敢作敢为,既然做错了事,便要有敢于承担的勇气,怎可如此畏首畏尾。”
沈衡瞧着她爹那傻拉巴叽的酸腐样,急的心肝脾肺都抽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