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可以,照相不行。”苏起自作主张,当起了经纪人。
梁水在一旁好笑。
苏起开心地趴在钢琴边歪头听李枫然弹琴:“风风,弹完了这首换琴哦。”
李枫然:“嗯。”
梁水听了会儿,看看手表,他要走了。
他低声说:“我先走了。”
李枫然点了下头,苏起没有任何反应,乐颠颠随着琴声摇头晃脑,还是小时候那副德行。
梁水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见苏起毫不在意他,停了停,拔脚又要走,但又一次停住,唤了声:“苏七七。”
苏起扭头:“啊?”
梁水说:“你过来。”
“哦。”苏起跟着他走出琴行,站在烈日下,眯眼瞧他,“干嘛?”
梁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跟我去体育馆。”
苏起眉心一揪:“不要。”
梁水一愣:“为什么不?”
苏起说:“我要听风风弹琴。”
梁水说:“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训练?”
苏起说:“我看腻了。”
梁水说:“你怎么没听腻呢?”
苏起:“……”
苏起觉得他简直胡搅蛮缠,说:“反正我不想去。”
梁水噎了一下,忽道:“苏七七你有没有良心?”
苏起莫名其妙:“我怎么没良心了?”
梁水说:“来上海的时候,你脑袋压过来靠了我一晚上,重得跟铅球一样,搞得我没睡好,这几天精神不行。影响了我训练,你是不是该负责?!”
苏起瞠目结舌:“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啦!”
梁水说:“你看,给了你几天的时间,你都没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
苏起:“……”
她发现说不赢他,脸蛋一扭:“反正我不去。”
梁水抿嘴唇,换了套说辞:“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的?”
苏起皱眉:“我看你训练几百次了,难道每次都要我陪啊!”
梁水一计不成,神色暗淡,说:“行吧。别的运动员都有家长和朋友陪同,就我一个人。我妈妈那么忙不能来,我——”
他没继续说下去,声音低了,表情还挺平静的,可苏起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失落又无助。
她心软极了,犹豫起来。
梁水拿眼角偷偷瞥她,见她有些松动却迟迟不做决定,别过头去,生气了:“你这朋友一点儿都靠不住。一个人就一个人,我就当你没来上海。”说着就要走。
苏起叹了口气,赶紧追上:“哎呀跟你去啦。”她皱着眉,不高兴道,“我去跟风风说一下。”扭身进了琴行。
梁水眉毛一抬。
苏起进了琴行,李枫然早已换到新钢琴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
苏起说:“风风,我先走了。水砸非要我去看他练习。他练完了,我再来找你。”
李枫然垂眸看着琴键:“嗯。”
她刚走,又转身叮嘱:“不许跟人照相,听见没?”
他点了下头。
她一爪子伸过来,拨弄了两下他的头发,帮他整理发型:“好啦。”
人走了,他拿余光瞥了一眼,室外,阳光灿烂。
苏起出了门,一见梁水就板起了脸。
梁水:“你对我怎么没对李凡那么客气啊?”
“就你最讲斤!”苏起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咕哝:“你早说就叫上声声路造啊,真是的。那么多朋友,朋友的责任是不是也要找他们分担一点儿啊?总是说我一个人,我哪次不是最积极的,懈怠一次你就说说说,烦死了……”
小麻雀叽叽咕咕叽叽咕咕。
梁水不吭声,任她说,不经意挑了挑另一边的眉梢——
苏七七你个傻子。
去体育场要坐公交,两人上车没位置了,便扶着吊环站在一处。那吊环松松垮垮的,路上红灯多,汽车走走停停,两人的身板随之晃来荡去,仿佛要撞到一起。
苏起被他时不时晃近的身体弄得不太安宁,后退吧,奇怪;转身背对他吧,也不好;只得默默移开眼神去看窗外。
梁水心里也有些微妙,可他更不想离她太远,便装作很寻常淡然的样子,随车摇晃,偶尔凑近了她,瞧着她的额发从他下巴上撩过,跟微风拂面似的令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