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权全到手,不要太好。
他走出去,满身水汽,见她小得意的样子,爱得不行。伸手,捏着她下巴拉到自己面前,低头便是一口。
顾皎咿唔一声,顺势靠过去,亲了起来。
温存一刻钟,他拨了拨她的头发,“很开心?那么喜欢钱呐?”
“开心呀。钱当然喜欢,不过更喜欢的是别的事情。”
把路从龙口修到都城,再想办法搞点水力或者风力发电,享受生活去。
李恒咬她一口,“也是奇了怪了,从没受过穷的娇小姐,居然钻钱眼子里去了。”
顾皎心一惊,感觉不能再说,便只以笑掩饰。
“也才区区一万银子,就敢夸海口要买了将军想要之物?”他逗她,“你可知我想要啥?”
男人么,爱的无非就是那几样了。
“好马,金鞍,宝甲,利剑,还有勇士。”她比着手指点算,“我可有说错?”
“果然如此,你那些钱便用不了许久。”李恒也算给她听,“一匹良驹价值半城,一名良将则百年难遇。”
顾皎明知他在逗自己,却有些气闷,捶了他胸口一下,“娘子挣了些些钱,赶紧来找你分享,你怎地跟人添堵?”
李恒又捏了捏她下巴,“且留着那些钱,给我家娘子修路好了。”
她一听,忍不住笑了,又捶他一下。
李恒也不以为怪,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我且去前院,和大哥他们商量一些事。”
“去吧。”她盈盈立着,知道晚上肯定又是一阵颠龙倒凤,只想想,已经站不住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道,“那个丫头呢?”
顾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
“叫甚含烟的。”
她恍然,“你问她做甚?不是说了我自己处理吗?不会是出去玩耍几天,忘了?还是擅自把人给许出去了?”
“没有的事,就问问,好心里有数。”
“我娘病了。”顾皎叹口气,“自上月入伏后一直不大好,吃了许多药也没用,爹想去外面找得用的大夫。上次咱们野宴,她本要来的,可临出发又头晕胸闷,实在走不动。无法,只好在家里歇着。我前日去看了一回,人瘦得不行了,只好留含烟去照顾,略表孝心。”
李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挑眉,“岳母既病了,咱们需得去瞧瞧才好。”
“去。听将军安排,你说甚时候去,咱们就甚时候去。”
他见她那样,就晓得必然是在弄鬼呢。
只顾家要在龙口一地腾挪,难免借他的名搞些事,且看在她的面上,睁眼闭眼好了。
顾青山拖了一车金银来小庄,却又拖了一箱金子回顾家庄。
他有些急迫,驭马狂奔,本来小半时辰的路只走得一刻钟。
家下人来收马,安顿马车,他却让暂且不用,只问了一声,“夫人呢?”
“夫人在院中,刚吃了药睡下。”
他快步进正院,里面果然清思雅静,只那个美貌丫头在弄冰盆。他多看了两眼,便是顾皎身边那个。他清了清嗓子,那丫头立刻起身行礼。
“出去,将海婆和寿伯叫进来。”他道。
含烟应了一声,垂着头出去。
里面的温夫人被惊醒,问了一声,“是老爷回来了?”
顾青山忙进去,却见她单手撑在床沿,整个人已经瘦得落形了。
自家中出了那桩事,温夫人无一日安睡,经常自噩梦种醒来,本来不好的身体也更加不好了。翻了年,眼见得情况越来越好,她也精神了许多。没料到,顾皎居然将他找去,直接问起自家亲生女的事来。他顾虑颇多,左右衡量后,便认了。
因事密,家中知晓的只几人而已。顾青山思来想去,便和温夫人说了。不想温夫人吓得不行,再三追问,“顾皎已知皎皎还活着?这可怎么好?海婆和寿伯——”
“我召回来。”顾青山也是暗暗晦气,谁能料得到,半年之内,居然反复如此呢?
那之后,温夫人便更不好了,连带得不敢去见顾皎,生怕做出或说出什么不妥帖的事来。
“别起来,且躺着。”顾青山连忙将她按下去。
温夫人两鬓白发,皮肤蜡黄,苦笑道,“我这日子,怕也是不多了。”
顾青山安抚她,“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家璋儿和琼儿还没成亲,你且等着喝媳妇茶。”
“不想了。”温夫人咳嗽两声,引起肺中许多痰声。
“你就是想得太多。我且让你安心,你偏不安心。”他道,“将军夫人虽然狡黠,却目光清正,不是那般心思阴暗之人。我今日去送银子,她晓得咱们家因修路和河堤几乎要空了,便免了我把银子给她,只让入商会的账。这般,几乎便是免了咱们一大半的费用,真是好大手笔。后面,又还了我一箱金子——”
温夫人本来萎靡,一听这话,立刻振奋了,“为甚?可是故意逼迫你?”
顾青山摇头,缓缓道,“她说敬佩我家皎皎写出那般文章,若是见面,必定能成至交。又说她那样的女子,必然不安心做个富家小姐或者相夫教子的夫人,又忧心她在都城寸步难行,便将那些金子给我。要我给她送去,请她,请她在都城自在过活。以后商会来往,信息传递,货通天下,她方便的时候可出一分力,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温夫人越听越是惊诧,最后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既疑惑,又犹豫地问,“咱们那般对她,她当真能不计前嫌?”
顾青山叹口气,“她所图甚大,然举目无亲,暂无人可用。且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却是当真摸透了咱们家皎皎的心思。她既有盛情,咱们也确实理亏,璋儿更又许多雄心,不如便让海婆和寿伯带着这些银钱去都城。”
说完,他看着温夫人,“夫人,如此你便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