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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臣妾,唯恐辜负皇上的期待,不敢有逾越的心思。”

视野内出现一只手掌,五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优雅宛若瓷器般缓缓落到她掌心,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发,逐渐蔓延至手腕,肩膀,乃至心窝。

“皇后,在你心里,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以祯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我夫妻朝夕相处将近四载,你心里却连朕的依稀印象都无吗?”

陈以祯回过神,望着皇上满头雾水,却也知道挑好的回答,“皇上,九五之尊,雄才大略,臣妾自然十分仰慕。”

“皇后,你说谎。”皇上淡淡道。

陈以祯愕然,不懂皇上为何这般肯定,她歪歪头,好叫皇上看到她眉眼里的疑惑,“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皇上伸出手,缓慢抚摸她的眉间,语调缓慢,“你自己或许没注意到,但你每次有心事,需要反复琢磨时,眉心不自觉就会蹙成一个旋儿。”

陈以祯愣住,她自己,还真没注意到。

皇上的手指流连在她眉间,温热的触感仿佛涟漪的雨点,一点一点连绵不绝,“告诉朕真心话,皇后。”

陈以祯双眼渐渐失了焦点,似乎沉醉在了皇上绵软缠/绵的柔情中,不知过了多久,她蓦然抬起头,眼底清澈透明,细细看去,分明清醒无比,哪有方才的迷惘雾浓。

嘴角的笑一点点化开,“皇上,您纵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但是,这次对臣妾的判断却错了。”

皇上微挑眉梢。

“臣妾刚才所言,您器宇不凡,雄才大略,是臣妾由衷的想法,并不是违心之言。”陈以祯淡淡一笑,蓦的,眼角微微勾起,满面恬淡化为点点促狭,“不过嘛,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皇上即便身为九五之尊,亦有不足之处。”

陈以祯眨眨眼,“这个不足之处嘛,就是,有一点点小心眼。”

顿了顿,仿佛怕他生气,连忙道,“不过,只有一点点哦,特别小一点点。”她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抬起来,展示给他看,手指间极其小的一道缝,指腹圆润饱满,指甲盖白皙粉/嫩,她的一只眼睛透过那道极其小的缝隙看他,眼底盛满璀璨零散的笑意,瓷白的小脸,乌黑的柳眉,落满了映红斑驳的灯影,碎碎点点,绚烂明媚。

美好得恍若清晨一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皇上的视线渐渐朦胧,周遭一切似乎悄悄远去,只遗留下他指腹下轻点的莹润眉心,光洁明媚,姣好若初月。

不受控制,他抽回手指,身子缓缓俯低。

陈以祯蓦然瞪大眼睛,脸庞逐渐呆滞,手掌不知不觉僵在原地,而这一切都阻隔不了炙热的触感自眉心朝四面八方,脸蛋耳垂脖颈散发开来。

手臂圈住跟前这人,渐渐收拢,他炙热的气息在她脸庞蔓延,自眉心至鼻尖再至上唇/瓣,直至最后,衔住那两片温热甜蜜的温软,辗转缠/绵,逐渐深入,逐渐迷醉。

震惊过后,便是无边际的羞愤,如梦初醒,她忙伸出手掌欲推开紧紧禁锢住她的人,但是回馈给她的却是更加有力的收紧,她愈挣扎,臂膀愈有力,喘息逐渐急促,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她整张脸恍如火烧,耳垂脖颈不知何时都染上了胭脂。

不知不觉,挣扎逐渐减弱,她身子一软,软倒在他怀中,手指紧紧攥住他身前衣服,只勉强支撑住自己,不至于溃不成军。

她脑袋一片混沌,恍恍然只觉自己好似立在云端,脚下踩的是软绵绵的云彩,周遭有凉爽的风徐徐拂来,依稀带着甜味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松开她,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低首望着倚在他怀中,紧紧倚着他下巴的某人,终于,舔了舔唇,轻声道:“你既知道朕雄才大略,一言九鼎,又为何不敢坦坦荡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告诉朕,你想见你的家人吗?”

许久,“……想”

荣盛将口谕传到永昌宫时,没敢多留,低着头麻溜就溜了。

走出老远,依稀还能听到后头暴躁愤怒的吼声——“做梦!”

他揉揉鼻头,皇上忒不讲义气,他不敢直面太后娘娘的怒火,就只好叫他亲自过来一趟。

不过,他能怎么办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食君禄为君分忧,他作为皇上跟前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嘛,后续的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了。

当日午时,太后娘娘没忍住竟亲自过来了一趟,但当时,皇上正在御书房内和朝臣议论政事,御书房门紧闭,御前侍卫牢牢守在门外,皇太后不好意思硬闯,只好压抑着怒火,狂躁地在外面走来走去。

但小半个时辰过去,御书房丝毫不见打开的势头,皇太后再也控制不住,踏前一步,就要冲过去,谁知,“刷”,两道大刀蓦然横到跟前。

皇太后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看他们,横眉倒竖,“放肆!你们反了!”

其中一位御前侍卫咽了口唾沫,怯怯地放下大刀,祈求地望着皇太后,道:“娘娘,您就绕过卑职吧,皇上今早刚吩咐他要跟几位大人商讨要事,谁都不许过来打扰他。”

“呵!”皇太后冷笑一声。

让御前侍卫诧异却放下心的是,皇太后只冷冷又讽刺地“呵”了一声,便丝毫没留恋地转身走了。

御前侍卫木然地放下大刀,心想: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好说话,我宁愿接受所有人的“呵”!

皇太后当然没有这么好说话,她知道她那个好儿子有无数个借口躲避她,遂她也不在他那里浪费时间,她要去,宁寿宫!

值时,太皇太后正在悠闲地剪花。

“母后,您知道刚刚荣盛过来跟臣妾说什么,说让臣妾将对牌转交给皇后,皇上已经决定,从此以后,掌宫权将交由皇后掌管。”她“呵”一声,想到刚刚所听所见,不由讽刺一笑,“还说什么体谅哀家,不忍哀家日夜疲劳奔波,皇后青春鼎盛,过往又不是没掌管过六宫,如今重新掌权亦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行,越说她越生气,当即气得一拍扶手,猛然蹦起来,“哀家就是累死,都不会将对牌交给她!”

她看向太皇太后,语气愤懑:“母后,他如今是完全将陈家所犯的过错丢到脑后了,身为一国之君,他岂能如此说尔反而,一意孤行,哀家看,他是被皇后那个狐媚子给迷住了。”

她扑上前,想拽住太皇太后的袖子,然则不知是不是巧合,太皇太后恰好挪动步子,错开了她的手指,皇太后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抽出帕子,捂住脸,呜呜开始哭。

“母后,他最听您的话,臣妾如今是管不住他了,您可一定要劝诫他,让他不要糊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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