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十岁就这么好看,以后只会更好看。”她见过的美人多了,但她的太子哥哥还是美得非常特别。
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悲伤易碎,人间难以留住的美。
穆瑾忍不住了,把头埋在衡玉的脖子间笑,热气喷洒在她赤裸的皮肤上。
“我们的小公主现在就这么会夸人,以后岂不是要让这整个京都的公子哥都为你丢了魂魄?”他也在打趣她。
穆瑾觉得很奇怪,他与衡玉能合得来。
不仅仅是因为血脉相连,更是因为待在她身边时,他不需要掩饰自己,不需要做那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不需要肩负着周国百姓的期许,也能露出十岁这个年龄该有的疲惫与放松。
听到周围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穆瑾才把头抬起来,弯着唇在衡玉耳边道:“宫人把糕点送过来了。”
衡玉偏头去看穆瑾。
穆瑾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少吃点,夜里容易积食。”
这是兄妹俩最常有的亲昵举动。
宫人拎着食盒走上凉亭,恭敬放在石桌上。穆瑾挥手让人退下,亲自把食盒掀开,将里面四块精致小巧的糕点和桂花露一同取出,修长的指尖捻了一块糕点,递给衡玉。
衡玉接过一个,小口吃起来。穆瑾垂眼轻笑,虽然不饿,但还是取过一个糕点吃起来。
吃过糕点,衡玉把袖子里揣着的手帕取出来,示意穆瑾把手伸过来,她用帕子轻而仔细帮穆瑾擦手,然后再给自己擦手。
穆瑾含笑望着她的动作。
等穆瑾把衡玉送回凤栖宫时,衡玉已经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衡玉被养得白白胖胖,份量不轻。不过少年郎看着清瘦,但弯弓射箭信手捏来,力气比看着要大许多,不需要假手宫人,自己就一路把衡玉抱回宫中。
穆瑾先把人放下,又去和宋皇后打了个招呼。
宋皇后已经洗漱过,正倚着软榻翻阅书卷,等穆瑾进来,她和穆瑾说道:“明天你三弟要回宫,你在上书房上完课就去陪陪你三弟。”
穆瑾不知道后宫的事情,有些惊讶,“三弟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朝当今天子膝下单薄,现在能健康活下来的只有排行第二的太子穆瑾、三皇子穆瑞,公主只有一位存在感不高的大公主和最为受宠的衡玉。
说到三皇子穆瑞,柔妃乃侯府继室所出,她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上面还有一个原配所出的世子。
柔妃怀着穆瑞的时候,她娘家嫡亲兄长为了侯府世子之位,居然糊涂到沟通敌国,当时侯府一堆人受到牵连,柔妃担心得难以安睡。后来拼了半条命才生下穆瑞。
但穆瑞生下来后,一直体弱多病,好几次都险些熬不过去病逝。当时柔妃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这个儿子,惊惧之下请求皇后让灵隐寺的得道高僧为三皇子祈福。
宋皇后怜惜她一派慈母之情,应许此事。灵隐寺得道高僧后来为穆瑞批命,说他命数极贵,但前期福缘浅薄,唯有远离皇宫在佛前潜修十五年才能换得身体安康。
就这样,三皇子被送去寺庙里。果然,他一到寺庙,身体就大好,从此没怎么病过。
对方未满一岁就被送到寺庙里,穆瑾没接触过这个弟弟,自然与他不熟。
宋皇后把柔妃的事情一说,穆瑾点头,“明日我会去陪着三弟,母后不必担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穆瑾这才离开凤栖宫,回去东宫休息。
——
穆瑞坐在宽敞平稳的马车里。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角。
以前他住在寺庙,元宁帝等人虽不会亏待他,但无论布料材质多好,穆瑞衣服的颜色大多都是素色。
他今年已经七岁,但这还是他少有的穿深色衣袍的时候,不免有些新奇。
直到马车驶进皇城,穆瑞才把自己脸上的表情收敛好,但下马车时,他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胆怯。
“三弟。” 穆瑞刚下马车,穆瑾就出声喊他。
穆瑞已有许久不回皇宫了,前几年中秋和春节的时候他回过皇宫两次,但回到皇宫不久,就像是和皇宫不合一样,没呆上两天就病倒了。所以这几年元宁帝都不让他回来,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穆瑞听到声音,抬眼看去。
说话的少年一声月牙色长袍,气质温雅,声音悦耳柔和,即使很少接触,穆瑞也很难对眼前的人升起陌生警惕。
“太子哥哥。”穆瑞生疏的行了一礼。
穆瑾也没与穆瑞寒暄太多,直接道:“父皇母后让我在这里等你,带你去见柔妃娘娘。等见过柔妃娘娘,再去向他们请安也不迟。”
一提到柔妃,穆瑞也顾不上小心翼翼了,连忙追问道:“我母妃如何了?”
穆瑾抿唇,“柔妃娘娘现在不太好,她很想你。”
穆瑞说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常年生活在寺庙里,没有同龄人陪伴,也没办法见到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听完穆瑾的话,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太子哥哥,麻烦你带我去见母妃。”
晚上,穆瑾过来凤栖宫请安时,衡玉抱着他问起穆瑞的情况。
穆瑾一只手小心抱着她,担心她不舒服,还小心调整了一下抱姿,“柔妃娘娘身体越发虚弱了,你三哥见到柔妃娘娘的样子很难受。可能是哭得伤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在柔妃娘娘宫中歇下了,没有过来给父皇母后请安。”
说到后面,穆瑾轻叹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皇室血脉单薄,他对这个常年住在寺庙里的三弟是怜惜的,寻常母后命宫人送东西给他时穆瑾也会一道送些小玩意过去。只是他的清闲时间不多,很少亲自前去探望过穆瑞。
一只温热的手抬起来,指尖落在穆瑾眉间。
穆瑾微微蹙起的眉头下意识松开。
“美人是不能蹙眉的,不然会变成小老头。”衡玉一本正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