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回荡着最后一批夏虫的嘶鸣,医务室门开着,也点了灯,推门而入时却没见到人。隔着一层薄而微透的床帘,一道柔和模糊的嗓音钻进耳朵:“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班有个男生暗恋八千岁。”
“……”
帘子下的球鞋是很明显的男孩款式,她有点无语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该留。
手机听筒是公放的,电波那头也是个男声:“老奚啊老奚,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变成法海。”
小奚老师(……)奋起自辩:“喂,人家女生高三了好不好!”说完大概是有点口渴,刷的拉开布帘想给自己倒杯热水,他今天没穿正装,歪歪斜斜的帽衫领口里长出一截脖子,脑门儿上还可笑的贴着一片婴儿退烧贴。
两个人四目相对,大眼瞪着小眼,李纯亲眼看着老师白净的脸皮一点点涨红发紫,好像冥冥中有谁按下了一键上色。她吃不准他还有没有正常呼吸,生怕他就这么把自己憋死过去。
“……老师,我来量一下体温。”
“啊?哦,哦哦,好的。”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奚月白才想起自己仍在通话中,今天晚上太背了,简直梦回青春期,他仿佛一个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可怜学生仔,手机藏进衣袖,一串儿模糊的音节含在舌尖,张嘴就滑了出去:“我先挂了,回聊。”
从一堆千奇百怪的小零件中精准找出电子体温计,奚月白自觉扳回了一点教师颜面,脸没那么红了,还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三十八度三,你应该是发烧了。”
李纯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退烧药在哪里你知道吗?”
“徐老师临时有事,刚好我有点不舒服,帮她看会儿摊。”他欲盖弥彰的向她解释,同时伸手去拿柜子里的常用药,“这个吃了会困,你要不要干脆回宿舍睡一觉?我帮你跟你们班主任打声招呼。”
这个话题到底还是绕不过去,八千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认识我?”
奚月白一愣:“算是吧,你小时候演的电视剧很好看,我……是你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