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染应了声是,仍旧是恭敬地退下离开了。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后深深叹了口气。
齐染回到东宫后便亲自给林悦洗漱了一番,他从地狱中爬回来,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为了安心,他可以焚香沐浴为上辈子的斐清点燃一盏长明灯,为了如今的林悦,他也可以虔诚的去求这些悲天悯人之辈,让他们把林悦送回来。
收拾好林悦后,齐染便亲自带着林悦前往南安寺去了。
齐染把林悦送到南安寺送的光明正大,从皇宫到寺庙的路早就被御林军清道了,没有人会上前打扰到他们。当然这世上永远不缺有心思的人,也有无数女子在街道两旁的酒楼里观看,心中暗暗想着,太子齐染在轿子里一抬眼望见自己,那便是千载难逢的缘分。
不过可惜,有着这种想法的人今日注定要失望了。齐染坐在宽大的轿子里,眼睛心里只有躺在他身边的林悦。轿子外之人无论是想丢帕子还是想要抛花,注定都是一场空。
从皇宫到南安寺的路不是很短,不过终究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在到轿子在南安寺山脚停下时,齐染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帮昏迷中的林悦理了理微凌乱的发丝。
而后他走出轿子,一步一步朝南安寺走去。在他的身后,侍卫抬着轿子,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林悦。
人入寺庙讲究的是心诚,齐染没有什么心,但这一刻他求林悦醒来的心是诚的。
走到南安寺门口时,寺内的人已经在分列两边恭迎齐染的到来了。齐染看了看众多僧人,然后开口道:“惠明大师何在?”
南安寺主持上前不紧不慢颇有得道高僧的风范道:“太子恕罪,惠明大师每日此时都会授课,今日也不例外。”
齐染嗯了声道:“惠明大师是得道高僧,在禅房授课念经也是应当。今日孤为了救命恩人前来南安寺,但愿惠明大师能普救众生。”
南安寺主持听出齐染这话里有话,他心里有些紧张,齐染开口说惠明大师能普救众生,如果今日救不了人,那齐染是不是要拿他们南安寺开刀?这主持心里有种种想法,不过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有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他朝齐染徐徐朝寺庙之内伸出手,道了个请字。
齐染踏上南安寺的大门,他直直的朝惠明大师所住之处走去。他们到的时候,惠明大师并没有在里面。齐染也没有在意,他让人把林悦放在房内的床上,便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吉祥想在一旁伺候着,齐染道:“你也退下,守在外面,不要让人打扰孤和惠明大师谈话。”
吉祥知道难改变齐染的心思,应了声守在了不远不近之处。
惠明大师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出现,这期间齐染没有催促过一次。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林悦的窗前,细细的看着林悦那张眉目分明的容颜。他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惠明大师踏入禅房时,齐染很自然的收回目光。他朝惠明大师恭敬的行了个佛礼,对惠明大师的怠慢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温和的说:“惠明大师想必已经知道今日孤前来的用意了,孤偶然想起惠明大师之言,想着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惠明大师能救林悦一命了,今日便求上门了,还望惠明大师为孤指明一条路,孤当感激不尽。”
惠明大师望着笑意温润的太子,心里却知道,齐染这笑根本不是笑,他这话明面上口口声声说的是求,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惠明大师自认为是世外人,不愿意牵扯过多的凡尘俗事。面对着命运已经改变的齐染,他仍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望着躺在床上的林悦,有些悲悯道:“太子可知你所说的这人,此时七魂六魄已快散尽。说来他本就不是这世之人,太子又何必强求把人留下呢。”
齐染听罢这话笑了下,他道:“惠明大师是得道高僧,孤是一介凡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孤只知道,如果林悦死了,孤就找人给他陪葬,一个不行那就十个,十个孤不乐意,那就百个,百个太少那就千个万个。孤总不会让他感到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