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影微微点头,道:“还有不少。我带回个好东西,放在望岫居了。一会儿你们随我去看看,玄叔定会欢喜的。除此之外,还有件事。”
他转到玄鹤面前,向玄鹤问道:“南山仁剑,曾于正月在山脚村落遭人伏击。我特意找他详加问询,估出来者多半是魏熙。魏熙给仁剑身上施了毒,让丘掌门给逼出来之后,说是蛊毒。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天虹门的曹展宣,身上也有此毒呢…”
玄鹤正想着,听不儿接过话头道:“这还不简单。我去给兰颀飞个消息,让他找人去天虹门里问问。不是白潋专阴毒嘛,白潋堂主,可比我们这些外人,懂行多了。”
绫影忙道:“若是问出来了,定要把解药也要来一份,我答应人家,要帮他解毒。”
不儿点点头,取出纸笔将这事儿细细记下,卷成一卷,塞到竹筒里,封上朱漆,递给朱鹮。朱鹮接过筒子,向不儿道:“上次那个筒子,还没回呢…”不儿愣了愣,看朱鹮使劲给她使眼色,突然恍然大悟。她偷偷瞟了眼哥哥,又抽出张纸,默默写下八个镌秀小字:云开月明,望星珍重。
朱鹮把两个筒子都收好,拜过三人,缓缓退出了屋子。
绫影向不儿疑惑道:“小丫头刚才说什么?”
不儿小嘴一撅,道:“秘密。别什么都打听。总之我将你刚才说的都记下了,解药之事也特别提了。人家给不给的,就未可知了。”
绫影暗自嘀咕着说:“若是不给,我便亲自去要好了…”
不儿白眼一翻,走上前去把哥哥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还好吧?你费了多大劲才把他留下,你不消说,我也猜得到。这又要为个外人去招惹他?”
绫影一时语塞,尴尬的笑了笑。
玄鹤扶着椅子站起来,向二人道:“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这脑袋钝痛,去歇息片刻。”
绫影忙过去扶住他道:“一会儿醒了便来望岫居看看吧,虽是旧物,也是惊喜。”他与不儿一直把玄鹤送回千线阁,将他交给了阁里服侍他的小僮,千般叮咛之后,才先后离去。
两人从千线阁出来,外面日头正高。初夏时节暖风徐徐,吹的人倦倦的。不儿携着哥哥,溜溜达达的绕到了墨黎谷的后花园,抬眼一看,便见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拂过,红花艳,黄蕊笑,灿烂了园中的景,明媚了赏花的人。
绫影与不儿倚着回廊坐下,不儿抬手摸了摸哥哥的面颊,柔声道:“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查出来了…接下来,便是全力去找那冥羲心经,你可有什么良策?”
绫影慵懒的靠在廊柱上,漫不经心的扫着院中丹砂烂漫,缓缓道:“敌强我弱,硬闯是不行的…我们虽然捏着两本谱子,却连个大概的方位都不知晓。眼下等玄叔身子好些了,我还是先带着谱子回布店去,再顺着明家村这条线挖上一挖,看还能摸出些什么。”
不儿把他的手握在掌中,甜甜笑道:“你有心去找便好…我总怕你又动什么歪念头!”
绫影侧头望向妹妹看了片刻,欣然道:“我去南山,正好赶上仁灵喜日,新郎官面若冠玉,美娘子婀娜多姿。我还等着看我们不儿朱钗挽青丝,红裙绣飞凰的一天呐。”
不儿伸出双手,左右开弓,扯着绫影的面颊,哼道:“少说这有的没的,你先把自己的事儿都给我料理清楚了再说!我问你,你跟那卢清晓,到底怎么样了!”
绫影哭丧着脸连声喊疼,求着少谷主手下留情。不儿重重一哼,松了手放开他,然后噘着嘴瞪着他。绫影抿着嘴唇不肯言语,脸上却微微有点红。不儿凑到他面前,眯起眼睛盯他半晌,看哥哥目光闪烁,眉头越锁越紧。绫影让她盯的心烦意乱,干脆别过了头。
不儿唇角一勾,窃笑道:“成了?”
绫影起身离了回廊,走到院子里,踌躇半天,才回身对妹妹说:“我瞒他太多事,桩桩件件的,全不知如何开口…我若都告诉他,他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不儿歪着头,看着哥哥道:“你瞒我的事儿也不少啊。我从不疑你,而且笃定了你早晚都会说与我听。他若真心待你,便不会为这些纷繁所扰。如若不是…你又何苦强留他在身边?”
绫影又何尝想不明白这些,只是他早把那清秀的白花刻在骨头里,他再没勇气,去看那人远去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暗道:“只是不知如若清风远走,我还能留几丝残息…”他自嘲的笑笑,散去心头阴霾,回到不儿身边,向妹妹道:“对了,丘掌门还说,要带着怀风来看你呢。”
“啊?”不儿一脸不解,困惑道:“丘老前辈一派掌门,来看我作甚?怀风?什么怀风?南山重剑慕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