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看着夏从阳很直接道。
这无异于当着夏家所有人的面拂了一家之主的面子。
夏从阳却只皱着眉头,用那双已经瘪下去的眼睛盯着陶萄,他的眼珠子仿佛聚着精光。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叫陶萄,我只姓陶,不会姓夏。”
“你们的女儿叫夏启月,而不是叫陶萄。”
“你们不必爱我。”
“我不用。”
夏家的人在寒冷的夜里吹着冷风,他们如此感情淡薄,此刻却也感到寒冷。
因为面前的人,仿佛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薄情。
“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陶萄扯了扯嘴角,“你比我更清楚。”夏宸和夏岐低下了头。
“我不需要你们,我不缺钱,在将来……”我也不缺地位。
“我想要的东西,不用你们给。”她不是什么平凡的人,不仅和他们想象中的平凡不同,甚至比他们所以为的惊人更惊人。
“要怎么样你才肯回来。”
问的人还是夏从阳,夏从阳从不会给人轻易提要求的机会,而这次,他示弱了。
也许是因为晚上的风格外寒冷,他已经老了,神经和身子骨一样在这冷风中变得脆弱,又或者是因为陶萄的话如同秋风一样冷,压得他本就脆弱的神经终于松动,他松了口。
就连谢玉莲也诧异地看向夏从阳。夏从阳还是用那双干瘪但是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看着陶萄,在陶萄身上,他认为自己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他从陶萄的眼神里看到了闪烁的野心,具有野心的同时,她就如她表现得一样,面对夏家之人毫不露怯,甚至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这样冷静的性格,适合谋略和算计,更加适合成为一名领导者。
于是夏从阳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作为一个老辣的商人,他的眼光很准。在夏氏财团大厦将倾之际,在这一刻,望着面前“亲生女儿”的眼睛,夏从阳的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了一点渺小希望。他的想法很疯狂,但是他别无办法,在尝尽了富贵和权势的滋味后,夏从阳无法接受沦落。
陶萄终于笑了。
她与夏从阳在冷风中对视,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饿了。”
陶萄话语一转道。
谢玉莲见缝插针道:“坐我的车吧。”
夏从阳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和我一起去也行。”
“不用了,有人接我。”
“我有一家喜欢的餐厅,你们跟着过来。”
夏启月:“可是我们已经订好……”
“启月!”夏宸打断了夏启月的话。
夏启月愕然抬头看向夏宸,却看到夏宸朝她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责备。
仿佛在此刻,夏启月变成了一个不识大体的人。
夏启月表情愕然,她不可置信,从来对她包容的大哥,竟然在这个看起来无理的人面前对她露出了责备的表情,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大的委屈。
她咬着唇低下头,道:“对不起。”
陶萄却像当她不存在一样,径直走向了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夏启月忍不住回头看,却看到一个轮廓高大帅气的男人绕过来弯腰为陶萄开了车门,那辆车等了有一会儿了,却没有催促过。
夏从阳和谢玉莲收回了目光,各自回到了车上。
夏家的三兄弟和夏启月也上了车。
四辆车前后行驶着,以陶萄所在的那辆车领头,这似乎代表某种更加深刻的隐喻。
只是此刻,夏启月沉浸在细枝末节的慌乱和委屈中。
夏祠和夏岐在车上安慰了她,随后便越过她开始聊陶萄的事情。
夏祠问起那日在包厢的事情,夏岐不情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夏启月感到难以置信,夏岐头上的伤居然是陶萄打的,而今天他却还主动还和她道歉。
夏祠的话向来不多,然而今天却多次问到陶萄。
他们聊到她拍的电影和这一年的变化,夏宸语气都是无奈的。
“陶萄拍了什么电影。”
“《帷幄》。”
夏祠和夏启月睁大了眼睛。
“真的?”
他们都看了这部电影。
夏启月只觉得身上穿的旗袍藏着暗针,让她坐立难安,她将大衣拢紧了点。
她前一段时间还因为喜欢这部电影和林生生又去电影院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