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舟:你在骂我。
无尘仙尊:此行去沧州,你看中哪个自己选,随便娶一个回来就是。
晏离舟:你当挑白菜呢?!
第11章
晏离舟坐在庭院里啃着烤得香脆的糯米糍粑,他原本要回碎雪峰,瀛朝雪叫住了他,说是要跟他一起回去。瀛朝雪和无尘仙尊又在房里聊了半天,晏离舟吃到第五根糍粑的时候,他们才终于聊完。
瀛朝雪推开门,入眼便见地上散着的焦黑木棍,小马扎上的青年像一只贪食的猫儿,琉璃珠好奇地四处乱转,看到他时,脸上浮起一抹淡笑,眉眼弯弯,乖巧喊了声师兄。
瀛朝雪陡然回忆起他们孩提时候的场景。
小离舟裹着师尊的大氅坐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包得像颗粽子。师尊一如往昔喂着鱼缸里的锦鲤和离舟,喂着喂着就陷入了熟睡,而他和朝漉尚未成熟,两人总因一点小事就争执不休,甚至到了拳脚相加的地步。
应炔峰秃了半边山都是他俩的杰作,直到后来长大,两人渐渐收敛,山峰才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那时的离舟还太小,一个没看住,脸就砸进了雪地里,他摔倒了不哭不闹,反而看着他们在雪地里扭打,露出两颗奶牙,咯咯直笑。
朝漉怕他再摔了,索性将他五花大绑绑起来,等他们打完架回来,马扎带人翻进了雪地里,师尊在一旁睡得正香,离舟冻得脸色发紫,身体都僵了。
那天,他们差点没了小师弟。
一向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师尊第一次显露愧悔,从那天起,他们开始无条件的溺爱这个小孩。
一晃眼那么多年过去,离舟似乎还是从前那个离舟。
回程依旧坐得登云梯,瀛朝雪没问他的伤势,晏离舟不会傻到自爆。
天空又飘起细雪,夹杂着连绵的雨丝,竹叶被风雪压弯,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骨伞将两人笼罩,晏离舟紧挨着瀛朝雪,时不时用余光打量身边如谪仙般的俊逸青年。
原文中只用少数几笔概述了无尘宗,第一仙宗在男主历劫归来后便灭门了。
晏离舟也挖不出多少有用记忆,好在千山月是个百事通。
瀛朝雪修为已是元婴后期,无尘一直将他当做仙宗掌门来培养,前几年,瀛朝雪拒绝了掌门之位,不顾长老阻拦下山游历。
修真界人才济济,出类拔萃的却很少,这两年,除了无尘宗的剑尊泷月君,郢仙宗的毒牙寒江刃,剩下的便是勾雪瀛朝雪。
他曾伞踏魇山,剑破九幽,黄泉之主都愿为其开道。比起冷酷无情的晏离舟,狂妄自大的寒江刃,人们更喜欢温和善良,乐善好施的瀛朝雪。
晏离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他们却更愿意与瀛朝雪结为道侣。
瀛朝雪伸手摘掉晏离舟发间的竹叶,听朝漉说,你收了一名弟子?
晏离舟抱着食盒,闻言点点头。
瀛朝雪原本没有那么快回来,泷月君渡劫失败的消息传到沧州,朝漉的消息隔日抵达,听闻小师弟受伤,他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朝漉信中一贯啰嗦,他挑了半天,才解读出有用信息。
离舟元神不稳,心智衰退,他还破例收了一名不知底细的少年做徒弟。
朝漉说,那少年似乎是离舟的心上人,可惜对方没看上离舟,离舟想要强取豪夺,朝漉问他该怎么办?
修士不找道侣也没什么可稀奇的,离舟好不容易红鸾心动了一次,当师兄的应该帮他排忧解难,出谋划策云云
朝漉说的天花乱坠,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几页纸,可见他在人间都混了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瀛朝雪不知道怎么办,朝漉的话只能信一半。
他一边不信,一边也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能吸引小师弟的注意。
今日听了师尊的话,他又开始发愁,离舟身上还有连心咒,就算动了心,结局恐怕也是无疾而终。
真是愁人呢!
那么多人想拜你为师,世家子弟你一律拒绝,天赋卓绝的你也不要,怎么性子变了,连这点也看开了?
瀛朝雪扫了眼他手中的食盒,心想怎么可能呢,就晏离舟刚才那点护食的模样,应该是带回去留着自己吃的。
晏离舟笑笑:我觉得他挺好的。
瀛朝雪:完蛋,看来是情根深种了。
师兄,你来我这有什么事吗?都到了碎雪峰了,晏离舟才想起瀛朝雪来这的目的,他不回他的朝雾峰,怎么跑他这来了。
瀛朝雪:我想来你这坐坐,喝杯碎雪峰的新茶都不行了?
可以可以。晏离舟哪知道瀛朝雪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立马就被忽悠过去。
他摸着手中的食盒,又犹豫道:可是,我待会有事要处理,不能招待你太久
瀛朝雪笑意温和:你只管做你的,这么久没见,我只想看看你。
【大师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每次无功而返的时候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怪让人心疼的】
晏离舟:你怎么知道?
【你从前跟我说的呀,但你没跟我说,他具体在找什么】
晏离舟:像这种一般都很好猜,他不缺钱也不缺名,那肯定就是丢了人。
【这话怎么那么古怪?】
晏离舟:别曲解我意思!
【嘻嘻】
这家伙相处久了,开始皮了。
【我喜欢大师兄,你要对他好点哦】
晏离舟:你这话说的,像我是个渣男。
【我只是提醒你嘛】
晏离舟知道千山月的意思。
他虽然傻了点,基本情商还是有的,在长辈们的耳濡目染下,一些人情世故他是会的。
瀛朝雪始终挂着淡笑,与人说话时会温和注视着对方。晏离舟转眼就忘了昨夜瀛朝雪一闪而过的冰冷。
不用千山月提醒,这样温柔的邻家大哥哥谁不喜欢呢!
这个大师兄看着就比混蛋朝漉靠谱。
在应炔峰吃了那么多东西,晏离舟还是有点饿,他摸着自己鼓胀的小腹,腰封撑得有点勒了,碍于瀛朝雪在身边,他不好当着他的面解开那玩意,只能不停收腹吐气,让自己快点消化。
晏离舟隐隐能感觉到,这种饥饿不是单纯依靠食物能填满的,他也不敢跟师尊细说,他总觉得,如果说出来了,结果会很可怕,至少,那答案不是他愿意面对的。
晏离舟原先怕糍粑冷了,想先给祁白茶送过去,又害怕瀛朝雪会和朝漉一样,将未来boss与狗腿子的纯粹感情给曲解了。
这样藏着掖着,晏离舟自己都觉出点金屋藏娇的味道了。
晏离舟带着瀛朝雪回了他那里,早上还干净的院子,现下已一片狼藉。瓦檐被掀飞了一半,院内的腊梅七零八落地散在外墙的雪地里,一群青衣弟子战战兢兢地躲在围墙外,看到晏离舟的刹那,连礼数都忘了,只顾着喊救命。
打斗声止息,霍擎站在庭院内,他额发沾了碎雪,脚底碾碎花枝,手中剑芒一转,直指地上的黑衣少年。
祁白茶捂着胸口半撑在地上,嘴角带血,直视霍擎,眼里写满倨傲和不甘。晏离舟暗叫不好,强行挤进两人的剑拔弩张中。
这是怎么了?
霍擎看到晏离舟,下意识想行礼,被晏离舟一把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