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望着花眠,目光淡淡的,“别送我了。”
褚悦,别送我了。
花眠站在原地,夜风很冷,吹的腿是冷的,浑身都冷了。
姜白没有再管她,径直的往前走。
花眠没有动,望着姜白的背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不曾回头。
花眠慢慢的蹲下来,刚刚过膝盖的裙摆遮住冰凉的小腿,她抱着自己身体,觉得冷的难受。
——奇怪,为什么会冷呢。
哪怕她还是棵树的时候,看着阿白离开她去了城市的时候,一刀一刀被人砍掉的时候,堕入魔道的时候。
她都没有感觉到冷。
但在姜白喊她“褚悦”的时候,明明她曾一个人度过千万个冰凉孤独的月夜都觉的冷,却觉的今夜的风,凉的彻骨。
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吧。
花眠伸出手,苍白细瘦的手腕,青色的血管蔓延分布,她定定的看着,放佛可以透过皮肉,看到里面的骨骼。
姜白往前走着,一段不长的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走了很久。
漫长到有点,走不下去。
那个人……那个人满口跑火车,说的话十句里面没三句是真的,喜欢骗人,尤其喜欢骗她,骗她说不怎么涂口红,结果今天涂了一天的口红上课,骗她说在上晚自习,结果一抬头人在夜总会……其实这没什么。
最让姜白难以忍受的,是那个人,连名字都是骗她的。
还骗了那么久。
——“朋友的话,要互相告知名字,坦诚心迹,喜欢的东西会第一时间想到和她分享,互通心意,有难同当。”
姜白慢慢垂下了目光,那个人那么聪明,不肯吃苦,上个课都耐不住性子,现在,肯定已经自己回去了吧。
她肯定走了吧。
一个女孩子回去,没关系吗?
虽然她喜欢骗人,可是待自己,终究是好的。
脚步终于停下,姜白回头望过去。
那个满口跑火车,连真实名字都骗她,机灵狡猾,说自己叫“花眠”的女孩子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夜风寒凉,她在那里,安静的像丢了全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姜白觉得,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