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许显阳干笑,“就是想起来,你的钢琴不也是跟谢锦润学的吗?”
宁缈很清楚,即便是家里人,也多以为当年姚昙惜滚下楼梯与她有关,顶多不像谭女士那样认定她的故意的,他们觉得她不过是无心失手罢了。
倒不是他们不站在她这一边,恰恰相反,就像她爸宁海泽一样,他们只是无条件袒护她,不觉得姚昙惜摔伤个手这种小事,值当她付出什么代价。
宁缈也懒得再辩解,反正没人说是她干的,她特意辩解一句,反而像此地无银的心虚似的。
“是啊,怎么?”
许显阳听出宁缈语气不佳,“没怎么……”然后闭了麦。
“哎,你别说,这谢锦润弹起琴来,真的是很养眼。”大姑姑爱看漂亮人儿的毛病又犯了,“倒是那个男学员,这么蠢来上什么节目?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当明星了?”
小鲜肉赵路夏的人设不光是蠢萌,还有耿直,于是cue姚昙惜上回的炒作风波的任务自然在他的台本上。
这问题一抛出来,视频网站上【妈呀这哥也太耿直了吧】【赵耿直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打的】弹幕就刷了不少。
电视屏幕上,姚昙惜像是很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这个,就是……”她抬手不经意般,又像是尴尬害羞地撩了下头发,别到耳后,露出泛红的耳朵尖,“我只能说,家里人有时会关心则乱……就,已经沟通过了。”
宁缈不禁有点佩服。不愧是姚昙惜,这个洗白就很高明了。
首先不否认那场炒作跟自己有关,因为这是大众已经认定的事实,一味否认忤逆大众的预设立场,只会让自己站到对立面,甚至还会被认为她在把大家当傻子而进一步激起恶感。
不否认跟自己有关,而一句“家里人有时会关心则乱”,意味深长,暗示无穷——
“家里人”关心她的事业嘛,想替她炒炒身价,只是过犹不及,炒糊了。
而她“已经沟通过了”,想必“家里人”认识到了错误,所以炒作就此终止了。
结合姚昙惜表现出的端庄温婉低调,看着完全不像那种疯狂炒作的人,宁缈毫不怀疑,很多人都会被这番说辞引导着作出锅不在姚昙惜的结论。
……当然,锅确实不在姚昙惜,那是她干的,虽然是出于报复。
宁缈的眼神悄悄瞟向萧行言,只见他垂着眼在看手机,似乎并没有在关注电视上。
钢琴声再起,是谢锦润在示范曲子,是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中的一首,宁缈练过这曲,听到熟悉的旋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虚弹起来。
才弹了几个音节,一只大手伸过来攥住了她的手,萧行言清淡的嗓音响起,对着大姑姑语含歉意,“我还有个视频会议,时间也不早了……”
工作重要,大姑姑当然想留他们多玩会儿,可有工作也没办法,“那你们有空多过来玩啊。”
宁缈完全没听萧行言提过晚上还有工作安排,她瞟了眼电视,心道他该不会是想回去关起书房门,一个人好好欣赏姚昙惜的节目,没人打扰他追忆过往?
从大姑姑家里出来,月光清冷流泻满地,夜幕安静。回去的一路上,宁缈也很安静。
她拿出手机,“仙女喵与鸭与吉娃娃”群里,阮季雅向不明就里的卓媛媛科普了一大堆,中心思想是“姚昙惜这丫的坏得很”。
宁缈想看看网上在说什么,才刚打开#欢乐对对碰#的超话页面,手机被萧行言拿走了。
“还没看够?”后座里光线很暗,男人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宁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低沉的嗓音透着阴沉,绷得紧紧的,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她连看下姚昙惜首次亮相大家的反应的资格都没有了?是什么看不得的宝贝吗?
“我想看就看,你管得着吗?”宁缈恼了,伸手想抢回自己的手机,“还给我。”
“只要你一天还是我老婆、是萧太太,我就管得着。”
萧行言俊脸阴寒淬着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的想法。
她来接他下班,带着蛋糕,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亲热,像个甜甜蜜蜜的小妻子,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只是这一切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只需要谢锦润在电视上出现一下,她就连视线都不愿再与他对上……
所以即便是现在,她仍然更希望自己是跟谢锦润结了婚吗?
宁缈是被像只沙袋一样扛回主卧的,后背摔进松软的大床上,男人沉重的身体随即压了上来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男人为什么突然发了怒,进门时连门都是被踹开的?
她就懵了这么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个七七八八,上方的男人却依然衣衫齐整,深灰的衬衫外面套着暗蓝色的针织衫,她亲自挑选的搭配,愈发显出干净矜贵而温文尔雅。
可他此刻在做的事情,跟温文尔雅完全搭不上边——
“我不——唔!”宁缈只听见一声皮带搭扣和拉链的响声,下一瞬间,她的瞳眸倏然扩大。
她没想到他会直入主题,她还没有准备好,滞涩的微痛令她皱起了眉头。宁缈扬手捶他,“出去!我不要!”
萧行言的回答,是抬手“啪”地一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暖橘色的光线倾泻下来,宁缈偏头闭上了眼睛。
“差点忘了,太太似乎说过男人关了灯都一样?”萧行言没有动,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单看他上身完好整齐的衣着,任谁恐怕也想象不到他此刻的状态。
“我什么时候说过?”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宁缈缓缓睁开眼,瞪向这个莫名其妙说翻脸就翻脸的衣冠禽兽。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灯光下,她的身体光洁如玉,萧行言掐着她的下颚,浓墨般的眸盯着她可恶的脸。
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竭力控制住尽情征伐的冲动,嗓音透着粗哑,“真的不要?”
宁缈已经从他突如其来的的闯入中缓了过来,她也不想有反应,可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她无意识地动了动,上方衣冠楚楚看似气定神闲的男人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切,板着脸装什么游刃有余啊!
“嗯?”宁缈白嫩的手指勾着皮带的锁扣把玩,又动了下腰,像是没察觉男人的呼吸倏然又变粗了几分一样,一脸的无辜又天真,“我说真的不要,你会放开我吗?”
回应她的话仿佛是从男人的喉骨中蹦出来的,“你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