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鸿只以为游孟哲听了旧事,想起素未谋面的娘,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当夜游孟哲辗转反侧,听到院子里传来温和笛声,疲惫睡下,心里说不出的孤单。
翌日赵飞鸿起来的时候,游孟哲连早饭都不吃就跑了。
“孟哲?!”赵飞鸿大声道:“上哪去了?”
赵飞鸿挨间看过,游孟哲不知跑去何处,只得出门去寻。
此刻游孟哲却已在亭县西边,怀里揣了几本武功秘笈,在卖赵飞鸿的那点家当,一本《经脉论》,一本《暗器拆手》,一本《短打真传》。朝一家武馆兜售,叫道:“武功秘笈要么?全是好东西,来看看罢。”
那武馆里都是年轻人,一武师认出游孟哲,登时噎得够呛,开口道:“你爹还没死呢!这就在当他的家什了!当心被揍死!”
游孟哲丝毫不惧,问:“要不要啊,秘笈哦,不要拉倒,我去卖城南那家,别扯这些虚的。”
赵飞鸿虽是武林盟主,但却只是在江湖间名头大,这些武馆都是少年人学艺用的,练了武或是去京师应举,或是在本地,江州处谋个武职,那武师是以只知赵飞鸿武艺了得,却不知其身份,招手示意游孟哲道:“来来,不贵的话我都收了。”
游孟哲道:“一本十两,三十两银子,喏,都是残本孤本了。”
那武师道:“抢钱了你!”
游孟哲:“被我爹见着了可就不卖了,你看,这儿,这儿……上等的武学……”
武师翻了几页,见全是精妙武功,当即暗自心惊,好东西!于是和游孟哲讨价还价,《经脉论》看不懂,另两本十五两银子成交。
游孟哲揣着钱又去玩了。
如此数日,每天游孟哲早上起来就去游手好闲,钱花光了就偷点东西去卖,赵飞鸿也没发现有家贼,几次训斥,游孟哲俱是无所谓地听着。赵飞鸿又不能动手打他,脾气越来越差,训不听,不能打,当真是无可奈何,看又看不住,机灵古怪的,一不留神就跑得没影儿了,追都追不上。
“你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赵飞鸿训道。
游孟哲道:“明天,明天一定就不出去了,啊。”
赵飞鸿:“……”
同样的承诺已经翻了几十次,游孟哲也不知何处学来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就没一次正经的。赵飞鸿简直要气炸了肺,回房坐一会,出来平心静气想说几句道理,过去敲游孟哲房门。
“赵孟哲!”赵飞鸿道。
没人,游孟哲又跑了。
赵飞鸿险些一口血吐出来,罢了,拿他没办法,看了眼日晷,出门去收租。
赵家本在亭县置了几亩薄田,三代前也是江州大户,否则赵飞鸿怎能知书达礼,有风雅之骨?可惜百年前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把一大家的产业都败光了,剩下族中租田未动。传到赵飞鸿身上时就这么点田地,放给佃户,一年收点微薄租金,聊以度日。否则赵飞鸿也没那条件专心习武。
临近端午,赵飞鸿便去亭县十里外的田地看看,收了租回来,再买点糯米红枣酱肉,预备包粽子吃。
收了租回来,途径城南一间武馆,忽听院内传来少年人声音,正是游孟哲。
“《降魔棍法》、《崩山掌十六式》、《追影剑》……喏,你看。”游孟哲道:“城西那家买了我好几本呢,你们不要,以后当心被人上门踢馆,打得满地找牙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