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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空间]落春_22(1 / 2)

孙辈中,贾母除了宝玉之外,其他人皆不怎么在意,因此对王夫人的话不置可否,只说她这个媳妇办事她是极放心的,这些琐事由她自定即可。所以这事就由王夫人一锤定音,几位姑娘再也没有学可以上了。昨天王夫人当着众人说这话的时候,品绣被落春派去邢夫人那里去了,所以她不在场,自然不清楚府里的姑娘以后没有学可以上的事情。

没有学可以上,落春又不想去串门,在屋子里临了一会儿帖子,写完满满一砚台的墨后这才罢手。洗了手,让纱织将写完的字收起来,落春不想动针线,左右瞧瞧丫头和婆子们都在忙,她也不欲寻事,随手取了本游记,靠着美人靠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起来,消遣时光。看着看着,落春只觉得双眼发涩,眼皮下耷,打了个呵欠,将手里的书丢开,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姑娘,醒醒,若是困的话,还是到床上去睡比较好,这阵子天气忽冷忽热的,你这么睡容易生病。”品绣上来轻轻推了推落春,低声劝道。

“嗯……”落春勉强睁开一双睡眼,在品绣的服侍下坐了起来,说道:“不睡了,这会睡多了,晚上走了困,该睡不着了。给我倒杯茶来吧。”

一旁的纱织忙奉个茶盅过来,落春喝了一口,递还给纱织,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人清醒了过来,笑道:“吃了午饭帮我预备热水,午后我想洗洗头。”

午后歇息了一刻,品绣和纱织服侍着给落春洗了头,将没人塌置于廊下,让落春半靠在上面,将落春乌黑亮丽的长发散开,晾在塌后的几上。落春正看丫头们给鹦鹉洗澡,络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姑娘,快去看看吧,宝玉挨打了,老太太正抱着宝二爷哭呢。”

“宝二哥因为什么挨打?是二叔动的手吗?打的重不重?”落春一面连珠炮的问道,一面起身让品绣赶紧服侍她梳头,更衣,她要到上房去看看去。面对落春的问题,络儿摇着头,一个都答不上来。气得纱织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责备道:“你说你传个话都不弄明白究竟,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嘛!“

品绣手脚麻利的边将落春的头发挽起,边说道:“姑娘不用着急,放心,没事的。不管是谁动的手,这府里谁都知道老太太最疼宝二爷,就冲这,也不敢对宝二爷下重手。”

落春撇撇嘴,没有说话。她才不是为了宝玉担心呢,若不是听说贾母都抱着宝玉哭了,她都未必走这一趟。正如品绣所说,满府里谁不知道宝玉是贾母心尖上的人,她之所以会去探望,就是做给贾母看的。

落春赶到贾母上房,还没有进屋,贾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的儿,这黑心的老贼,怎么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看把你的手打的……”落春进了屋,只见贾母将宝玉揽在怀里,正在那里怒骂宝玉学里的夫子。落春悄悄的从上到下打量了宝玉一番,没见他有什么不妥,但是见贾母怒气冲冲的模样以及看着宝玉心疼的眼神,宝玉挨打应该是事实,但是是哪里挨了打呢?

这时鸳鸯手里拿着药膏走了过来,准备帮宝玉上药,被贾母把伤药接了过去。拉过宝玉的左手,贾母不肯不假手他人,亲自动手将宝玉那连皮都没破一丝,只是微微有些红肿的手心抹上厚厚一层伤药,然后又拿细纱密密地包了。边包边哭,在那里大声骂着夫子,说他心狠手黑、不学无术、教导无方……跟着不知怎么地又迁怒到了贾政的身上,说他这个做父亲的非要逼着宝玉读书,不把儿子逼死不罢休……

看着宝玉整整大了一圈,被包的如同粽子一般的手,落春无语了,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呢,其实不过就是手心微微有些红肿,至于的吗?贾母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很快,贾政夫妇、迎春、探春和惜春、凤姐和李纨都相继过来探视。贾母大骂了贾政一通,重述了一遍“儿子要逼死孙子”的言论后,说宝玉这回不仅受了伤,更重要的是受了惊吓,所以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才行,因此暂时不去学里了。被贾母训得脸红皮涨的贾政不敢有半句反驳的言辞,只是在那里喏喏地点头应了,待贾母的怒气稍微平息,这才辞了出去。王夫人一口一个“我的儿呀”,捧着宝玉那包得严实的手掌不住的落泪,然后又不停地咛嘱着宝玉身边的丫头们要小心侍候。待到凤姐过来,一阵插科打诨,哄得贾母气消,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落春觉得宝玉能长成现在这副纯良的样子实属不易,已经是贾家祖上烧了高香的结果。不然,就贾母和王夫人这种溺爱劲,妥妥一个不学无术,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培养过程,如果不信,可以参见薛蟠成长过程。而且就贾家这个环境,宝玉竟然没有长歪,真的得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落春从贾母那里出来,又去了邢夫人处。邢夫人因为和贾赦起了争执,被贾赦失手推倒在地,头磕到了大理石塌的腿上,额头受了伤,伤口没有愈合长好之前不好出门见人,所以这阵子一直闷在房里不出屋,所以就算收到了宝玉挨打的消息,她也没有露面。落春过来的时候,邢夫人正命厨下做几样点心给宝玉送过去,表示她的问候关切之意。陪着邢夫人坐了一会儿,闲话一阵,在邢夫人处用了晚饭,落春才回去。

落春虽然是成人的灵魂,但是身体却是幼儿的。而且这阵子天气阴晴不定,落春顶着个半干的头发跑来跑去,不想身体支持不住,晚上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当下便觉得鼻塞目眩起来。品绣等见状,连忙招呼她躺下。原只说偶然吹了风,不妨事,喝碗热热的姜汤渥一渥便好。从厨下要了碗热姜汤,落春喝下后,就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躺到了床上。半夜的时候,品绣发现落春整个人已发起热来,面赤唇白,神智涣散的。吓得她赶紧禀了贾母,连夜请来大夫看诊,并送信给邢夫人。邢夫人收到消息,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守在落春的床前垂泪不已,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落春这一病,足足卧了三日的床,方渐渐回转得好些。只是虽退了烧,但是整个人身上绵软,似被抽了骨头似的没有力气,只得依然躺在床上歇着。只是整日躺在床上,落春觉得头昏沉沉的,于是让品绣扶她坐了起来。才坐起,落春便觉得头晕,身体不自觉的往后晃了晃,品绣赶紧拿了红缎绣富贵牡丹的软枕放在她的身后,让她靠着,忙完之后,又递了温热的茶水过来。

落春接了茶,抿了一口,屋里的门帘从外面被掀开,邢夫人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进了屋来,走到她床边坐下,伸手摸上落春的额头,又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松了一口气说道:“阿弥陀佛,可算是退烧了。你简直没把我给吓死。”

落春虚弱的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累得母亲为我担心,是我的不是……”邢夫人没好气的打断她,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诚心来怄我的是不是?”对着落春无奈的摇摇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说道:“大夫过来诊治的时候,说你思虑过多,以致心力交瘁。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不能帮你在府里争面不说,还带累你,而且什么烦心事都和你说,从来都没为你考虑过……”想起自己总对落春诉苦,邢夫人心里就涌起一股懊悔,忍不住哭了起来,从来都是做父母的为儿女遮风挡雨,但是她和落春却倒了过来。

“母亲,不关你的事,真的不关你的事。我不过就是洗完头,头发没干就四处乱跑这才生了病,哪有大夫说的那么严重。”落春自然不肯让邢夫人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何况她就算思虑过甚,也不单单是为了邢夫人的事,所以赶忙分辨道。

“行了,行了你的心我知道。”邢夫人拿出帕子拭着眼泪,指着身后丫头婆子们手里拿的东西笑道:“这是你父亲听说你病了让我拿给你补身子的东西,你父亲还让我告诉你有什么想吃的若是不好开口,尽管打发人跟他说去。”

看着邢夫人脸上的笑容,落春一怔,原本因为邢夫人对贾赦已经心灰意冷了,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又死灰复燃了。不过也情有可原,落春目光落到那些丫头婆子们手上的东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别说邢夫人,连她对贾赦的言行不也是很意外嘛,所以在惊讶的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感动。

贾赦对他膝下的几个儿女都很冷漠,哪怕贾琏都没有太多的关注,因此落春虽然努力想和贾赦拉近关系,但是内心深处其实对贾赦这个父亲是没什么期待的,因为对贾赦没什么感情,所以在面对贾赦表现出来的温情,落春在不知所措的同时是有感动,但是更多的是窃喜,因为这证明了她平素里下的功夫没有白费。

可是邢夫人不同,邢夫人是典型的封建女子。对她来说,丈夫和孩子是她生活全部,是她生命的意义所在。当邢夫人对贾赦和她之间的夫妻之情失望之时,不免把重心全都放在了落春身上,当看到贾赦如此待落春,自然而然的对贾赦又有所期望起来。洞悉了邢夫人的心理,落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这场病生的实在是错误。

☆、第39章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落春的烧已经退了,但是要想痊愈还要细细调养些日子。本来大夫就说她这病有一部分是因为“耗神费力”,所以邢夫人死命要求她静下心来调养,一点耗神费力的事情都不许她做,因此针线和书本这些东西全都被收了起来,每天落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跟养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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