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一直在偏殿守着穆赫的如意趁着宾客窸窣欲要散去的时候,低头垂眸毫无存在感的立在萧煜身后,在他身侧飞快的低言几句,转身离开。
闹哄哄的大殿,有谁会注意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是不是出现过。
萧煜闻言,面上神色不动,一双眼睛如芒射向楚天锗。
楚天锗心里有事,不过与皇上闲话几许,便借口起身,匆匆离开。
萧煜一向行止放肆,散漫惯了的,他想做什么,哪分场合,眼见楚天锗离开,招呼也不打,只给慧贵妃递了个眼色,起身便离席,一路追了楚天锗出去。
萧煜身侧,萧祎和萧铎眼见楚天锗与萧煜双双离开,明知其中必有缘故,可碍着皇上还在,到底有心无胆,只如坐针毡般煎熬在那里,心里不住的琢磨,萧煜究竟做什么去了。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慧贵妃心尖微动,略略思忖,转头面上含了盈盈笑意,隔着皇后对皇上说道:“陛下,秋猎将及,臣妾许久未出宫,好想看一看猎场猎猎旌旗,感受一下当年与陛下策马急奔的气息,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猎场变成什么样了。”
满面憧憬的样子,活像一个十几岁的怀春少女,含羞带娇,让人瞧着,忍不住嘴角跟着弯起。
皇上闻言,顿时面上含笑,“往年让你去,你只说耐不住猎场风寒,懒得动,今年倒是早早盼上了。”
皇后夹在中间,被皇上对着慧贵妃的那抹柔情刺的眼睛有些发酸,可这么多年她都能不动声色的扮演好这端庄贤良的样子,此时更是将宽容大度演绎的淋漓尽致。
“妹妹既是盼着,今年的秋猎,陛下可定要带妹妹去瞧一瞧才好。”步摇轻晃,皇后转头对皇上笑道。
言罢,复又看向慧贵妃,满面慈和,“只是一应物什要带齐全了,妹妹身娇,比不得那些男子经得住摔打,别看这宫里的秋风带了暖阳的温度,猎场里的风,寒着呢!我这腿不就是在那里受了风寒,至今下雨天都隐隐作痛。”
皇后笑意盈盈的眼底,波光闪动。
慧贵妃闻言,忙点头称是,笑容谦卑恭和,心下却是暗叹,皇后到底是皇后,无论什么话题,总能被她不动声色的利用。
每每变天,皇后便会腿疾发作,皇上就算再忙,当夜也必是要歇在皇后宫中。
旁人都说,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皇上这是心疼皇后,可阖宫上下,除了皇上皇后这两位当事人,也只有她知道其中缘故。
她那腿,哪里是因为猎场风寒落下的病根,分明就是当年的刀伤未痊愈,留下隐疾。
皇上登基第二年,还未婚娶,中宫空悬,太后早已拟下人选,只等皇上最后定夺。
选出一人为后,其余三人,安品定阶。
秋猎那日,旌旗蔽日,热闹非凡,被选定的四个皇后人选也随队而行。
年少天子,意气风发,一到猎场,便拉了素日交好的一众臣子展开角逐,比赛谁的战利品多。
号角吹响,擂鼓喧天,旌旗召召,猎场中,随着众人带着战利品陆续归来,气氛不断被推向高潮。
整个比赛,最受人瞩目的不过两人,一个自然是当今天子,另一个,则是赤南侯顾臻。
顾臻在皇上面前,一贯不懂什么是臣子之道,该争该抢的,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