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间站着石韫玉,正低头研究着什么。他听见花倾楼的声音,背对着他道:“倾楼,你来瞧瞧。”
他闪开了身,花倾楼将莫思归交给了沈禾子,便快步走去。
当他看见石韫玉面前的东西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除妖一
地上的那团东西,其实是人,只不过是烧得焦黑的人。
花倾楼仔细辨认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这是……我们木萧山的人?”
答案毋庸置疑,此地是木萧山,除了木萧山的弟子,还能有谁?
他有些不敢确定,或是不肯确定。那人的身体几乎已经腐烂掉了,左胳膊还缺了一块,自胳膊肘下的部分已经不见了,青黑的骨碴连着焦黑的血肉,从断裂处伸了出来。面容被毁得差不多了,大张的嘴道出了此人死前的恐惧。若不是还未完全被烧掉的淡青云纹袍,真的认不出来这是木萧山的弟子。
花倾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顿了顿,强忍着把那翻腾上来的酸水生生咽了下去。
这死状惨烈,可并不眼生,倒像是刚才那蛇做的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一众人,道:“谁刚才与他一起?”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哭嚎,元明道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捶胸顿足道:“是我啊,是我的错啊!我不该让李师弟去树林深处啊!他非要去捉一只兔子,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只好由着他去了。谁知好久都不见他回来,我再去寻,他就……他就……”
字字声句句泪,若不是花倾楼早就了解此人品性,他真要信了这人的话。
他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且说说看,李师弟是何时不见的?”
元明道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抽抽搭搭道:“未……未时三刻。”
未时三刻正好在木萧山的午休时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弟子外出的,更何况还是捉兔子。石韫玉显然也对这满是漏洞的谎言失去了耐心,严厉道:“明道,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是何时不见的?”
入门以来,元明道还从未见过石韫玉生气的样子。石韫玉从来都是随性温和的人,是良师,亦是益友,就算做错了事,他也只是小施惩戒,从不动怒。
可如今这副样子,不仅是他,连花倾楼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