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昭与倦娘对视了一眼,“院中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倦娘摇了摇头,“之前损失惨重,剩下的大多数都带着伤,对付平常之人还能蒙骗过去,但若是面对苏宇旷, 恐怕立刻就能被看出端倪。”
“也顾不了许多了,先将颜先生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另外……”郗昭有些犹豫,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之后她贴近倦娘,耳语了一句。
倦娘倒是没觉得什么,只点了点头,“一切就按你说的来。”
颜宅与素月楼距离不远,升平巷这一带又是妓馆最集中的地方,是以在外人看来,颜宅也是一处妓馆,平常倦娘亦是以鸨母的身份示人,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怀疑这里与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
郗昭换了一身衣裳,若是放在平常,花娘的衣着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但这会儿是晚上,顾及到尚未清醒的颜惜时,就只能不走寻常路,换做一身清凉至极的衣裳坐在帐内。
倦娘又让人将屋子里里外外大致拾掇了一番,撒了些香粉点上香炉驱散屋内原本的药味,做完了这些,就见前面有人进来禀报,说苏宇旷带人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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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娘迎了出去,凤栖不能露面,于是守在暗处,随时关注周围的动静。
有人在外面叩门,倦娘对着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门应声而开。
她绽开一个笑脸,看向门口的人,“公子看上去眼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
“虽是第一次来,但这儿的规矩在下还是懂的,”苏宇旷向着院内看了看,“在下慕名而来,不知贵处可还方便?”
“自然方便。”倦娘将人往里面让,“只是公子来的不巧,白日里有客将娘子们请了去,只能委屈公子独个儿饮酒了。”
“娘子可别诓我,”苏宇旷迈步走进来,“若是这里的娘子们都出去了,门口的栀子灯为何没有撤下?”
这一行的规矩是,若是哪家的花娘们不巧全都有约,门前的栀子灯是一定会撤下去的,如此,后来的客人们看到门前没有了栀子灯,也就知道了,不会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但颜宅门前的栀子灯还点着。
倦娘暗道一声不好,时间仓促,竟然忘了栀子灯这一茬,她只得陪着笑缓声说道,“倒是叫公子笑话了,今日事情多,光顾着里面,却又忘了外面。”
“想必是娘子认为在下付不起银钱,所以才随便拿个什么说辞来搪塞,”苏宇旷有些不悦,回身对身后的苏令羽说,“咱们来时带了多少银子?”
苏令羽答,“足够主子买下这一整条街。”
“那好,”苏宇旷放心地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倦娘,“娘子也听到了,便是娘子这里花销大,在下也是付得起的。”
倦娘深吸了一口气,仍做着最后的挣扎,“非是奴家故意为难公子,实在是娘子们都有了约,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吃些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