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郗家后门出去就是暗巷,这条巷子平时经过的都是前往各家送蔬果杂货的车辆,郗昭坐着的这辆花车明晃晃从暗巷过,一路上都能听见疑惑的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花车?是走错路了吗?”
“是从郗家的方向出来的,难不成……那里面是郗家的新妇子?”
“你可别胡说,郗家门前吹吹打打,花车才从那边出去,嫁妆一抬接着一抬的正往外面抬着呢,这会儿又哪来一个这么寒碜的新妇子?”
……
议论声渐渐甩在后面,郗昭安安静静坐在花车内,她在等即将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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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是在安仁坊附近和原本的迎亲队伍汇合的,郗昭所坐的这辆花车跟着前一辆花车的车尾,两辆花车并行在街上,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就被这奇异的举动震惊了,这可是从没有出现过的场面,于是有议论声想起来,但毕竟只是人群之内的小范围议论,乐队吹吹打打的乐声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掩盖住,但透过街边人的表情,还是依稀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
障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迎亲队伍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有应对之法,驱赶障车的人也并不是非要搅局,无非是借着这个喜事说几句吉祥话,讨几枚喜钱,大家皆大欢喜,事后还是按着从前的计划进行。
所以当街边忽然有人吵吵嚷嚷靠近的时候,谁也没有当回事儿,赖昌英坐在马上向着后面的人挥手,示意他们将喜钱都准备好。
所有人都在等着“障车族”开这个头,大家互相之间嬉笑几句,再一撒喜钱,回头还是该干嘛就干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负责撒钱的人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消一抬手就能从装满了铜钱的筐子里撒出一把又一把的铜钱。
“障车族”为首的人开了口,脸上的笑忽然之间就变了,从原本的嬉笑变成了狞笑,“儿郎伟——”
第一句话出口,所有的人都知道,接下去他会说“我是诸州小子,寄旅他乡。形容窈窕,妩媚诸郎”,但在这一声“儿郎伟”过后,为首的人手上多了一把刀。
这把刀举起来,陆陆续续又有好多把刀一齐举了起来,刀锋闪着光,一看就是磨得飞快, 变故就只是在这一瞬,下一刻马嘶声响起,人群中慌乱的声音次第起伏,有人在马上高呼:“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这种时候也没有人理会造反不造反的事情,这群人的目标明确,甚至还分工协作,一部分人先去截断整个迎亲的队伍,然后分段截杀,丝毫不留余地;
一部分驱赶人群,说是驱赶,其实是造成了更大的恐慌,街边原本看热闹的人慌不择路,又有惊马,惊马拉着车在人群中奔跑,又不知道伤了多少无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