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弋的眼眸闪动,视线落在自己被整理好的床铺上,平整的床铺,折叠整齐的毛巾被,还有以一种亲密姿态站在自己床边的苏宇。
他在那团橘色的光里,看见了自己。
伍弋从刚刚开始就失控的心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像是精疲力尽之后泡在温水里,身体缓缓地放松了下来,纷乱的思绪仿佛化成了夏日成熟后果荚炸开的木棉树,果中的棉絮纷纷扬扬飘落,漫天的美好中,那随着棉球滚动的黑色种子,扎根在了泥土里。
宁静而踏实。
“宇宇哥?”伍弋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看苏宇,又看看自己的床,最后咬着下唇说,“谢谢。”
苏宇浅笑着,问他:“走了吗?”
“嗯,很快,我换身衣服。”
伍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眶有点红,周身都有种烫热的感觉。他的手抓着衣摆,本来想要离开换衣服,但是神差鬼使之间,他却定住了脚,当着苏宇的面将衣服翻卷了上来。
冰冷的肌肤接触到了清晨的空气,并没有任何寒冷的感觉,但是男人灼热的视线却让他呼吸急促,就好像身体被那目光点燃,身体内部涌出千万道细小的电流,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咬着牙,一气呵成的将衣服脱下,风卷起了头发,隔着纷纷扬扬落下的发丝,他看见的是男人漆黑的眼眸。没有回避,充满了欣赏,笔直地看着自己,甚至透露出一种亲昵。
伍弋的嘴角瞬间便勾了起来,他随手抓过了衣服,三两下套在身上,笑眯眯的说:“可以走了。”
他转身的时候想要去抓苏宇的手,又有点不敢,犹豫的时间失去了机会,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心里一阵扼腕。
……
天坛公寓50号,一开始并不是专门为运动员修的,而是一处烂尾楼,老板资不抵债,这处资产被迫进入拍卖流程,最后被国家买下来收了尾,最后分给了体育局。
因此,在小区一开始的规划里,这本来就不是为运动员提供的地方,因而晨运是没有跑道的,只能围着大楼跑圈。
苏宇和伍弋都穿着运动鞋,围着A、B两栋楼跑圈,他们起的不是最早的,这个月份是夏季运动项目冲刺的时候,训练任务非常地重,早上大多都会安排早操。
两人在这些人群里不快不慢地跑着,偶尔有人会对苏宇打招呼,伍弋也会对认识的人打招呼,苏宇留意了一下,伍弋也不是谁都在来往,他打招呼的人大多数都是各个项目的种子选手,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表示了足够尊重,但是遇见没什么名气的运动员,他却嘻嘻哈哈的还会多说几句。
伍弋和田径那边的队员三两句说完,回头就看见苏宇在看自己,此刻他们在朝东方奔跑,太阳正从树梢上缓缓升起,阳光洒落在苏宇的脸上,将他的身影笼罩了一团朦胧的金光中,似神祇一般给人强烈的距离感。然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却在望着自己,如此的专注,似将生命中所不多的情感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伍弋对着苏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