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修谨不为所动,“那现在看过了。”
关毅然嘻嘻笑着:“我才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皇叔吃晚饭的。”他说着,旋身在关修谨旁边坐下,弯腰伸手,戳了戳关修谨的小腿,“我刚才看到张太医了,皇叔,你的腿真的好了吗?”
关修谨眼底染上不明显的笑意,“好了。”
关修谨出事时,关毅然才四岁。关毅然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赖着被封为郡王不久的关修谨出去打猎,那时候的关修谨是个很张扬肆意的人,也很宠他这个小辈,见他哭着要去,便带了他。却不想在路上遭遇埋伏,关修谨为了保护他,被人重伤了双腿,还被马匹挂着在山地拖行数十米,当时关毅然就被关修谨牢牢地抱在身上,被关修谨拼命地保护着。
在他们被赶来的人救回后,关毅然除了受到些惊吓,身上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但关修谨却从此再无法走路。此事发生不久后,关毅然的父亲,当朝太子,被人诬陷谋反,和太子妃被皇帝幽禁,最后夫妻双双饮毒自尽,皇奶奶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过了几个月后,他们这一脉死得就剩他和断腿皇叔。
这一路他在皇叔的帮助下登基为帝,这种种艰辛,依然深刻地留在关毅然的脑海里,然而他终生无法忘记的,是那时候被皇叔抱在怀里保护时的场景,以及父亲母亲死去后,最初的每个深夜里皇叔忍着腿痛对他的耐心安慰与呵护。
虽然已经问过好几次,也听过好几次相同又笃定的答案,然而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关毅然还是止不住的高兴。他就这一个亲人了,他知道皇叔再也变不回当初那个张扬肆意,笑起来好像都会发光的少年郎,但至少他不会再被伤腿折磨。
关毅然笑着笑着,忽然咳嗽了两声,咳嗽未停,渐渐剧烈,双颊涨红,喘气似乎都变得困难。
关修谨脸色一变,搂过小少年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胸口,那两个还跪在地上的随侍忙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拿出随身带着的药丸,服伺着关毅然吃下去。
看着关毅然慢慢好转,关修谨眼神冷厉地看着两名随侍,“皇上最近的药是你们在伺候?”
“是奴婢。”两人跪在地上同声道,身体抖如筛糠。
关毅然能说话了,忙为自己的人说情:“皇叔,不怪阿忠阿诚,是我今天过来时着急了点。”
关修谨也知道这两个只是随侍,对于关毅然只能劝诫,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关毅然。所以只是看着关毅然,冷声道:“没有下次。”
关毅然知道之后一两个月是来不成自家皇叔这里了,忙讨好地笑了笑,磨着关修谨晚上要吃他府里厨子做的百合粥。
关修谨这日的晚饭便吃得格外早,关毅然离开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太阳都还没下山,他还可以再待一会儿的。不过关修谨哪能由着他胡闹,让冯四几个将人送回宫。
冯四他们回来后,还带回了一封信,“是丽山那边送来的。”
关修谨当时听太医的话,寻了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养身体,当时就选在丽山村旁边的那片竹林,比邻山脚,环境再清雅不过。可能很多事情有三分是天注定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双腿最后会是借丽山村里一个少年郎的手给治好的。
看了信,关修谨问:“江家那边怎么样了?”
阿半说:“卖了一座山,暂时无事。”不过阿半以为,就江家大房那些人,每天抄着手吃喝玩乐,哪是做生意的料。攒下来的银子吃得差不多了,这次是卖山,可他家有几座山够他们卖的,等没了山,估计就该卖铺子了。
他其实不是很明白,作为当朝监国王爷,安王即便双腿残疾,那也是日理万机的。怎么还有闲心去关心一个乡下小胖子?
***
江凡丝毫不知背后还有人在盯着他。
找了个时间,江凡扛起锄头去了家里那两亩至今还闲置着的两亩旱地。这两亩是江凡先前特意留着的,沙地那边四亩地就留着间种银月草和碧雾丝,这两亩一个拿来种玉茧草和三彩花。那几座山,要彻底弄好了,起码得两个月时间,在这期间,他可以先把苗攒够,到时候山弄好了,直接剪了株条种下去就好了。
江凡一边走,一边从系统包裹里拿了紫香果,一颗颗往嘴里塞。
紫香果吃起来沙沙的,或者说是有种接近酥脆的口感,味道是甜的,但是甜而不腻,江凡每天连着吃三十多颗也不会觉得牙酸。这个果子江凡就没法拿出来了,毕竟当初那种子都是借口从果子狸的窝里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