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专注地围观草妖是如何高水准地绕开重重搜捕的,只见有时草妖停顿在某处祭出一个小阵盘,不多时,便可看到一队修士匆匆自不远处搜索而过,明明相隔咫尺,竟然一个个像没有看到草妖一般跑过,他们跑过没多久,阵盘便失效碎裂,草妖从容前进步伐节拍都未乱。
有时草妖古怪地绕了个方向,看起来好像兜了一个圈子,便突然出现在一支妖族小队身后,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闪现,待他停下之时,所有妖族都悄无声息地倒毙于地——竟是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妖族地将整个小队全部歼灭了!甚至死前都没有一个妖能成功地发出信号。
哪怕对于修真界常识不甚了解,靳一斯也能看出这其中种种惊险刺激惊心动魄之处远胜他在现代看过的所有好莱坞大片。
这样的场面还不同于先前光影特效的战斗,追逃之间,更是看得出草妖决断力之强,如果用靳一斯上世玩的游戏而言,就是预判力,而事实上,草妖的能力其实远远在靳一斯能看到的地方,似每一个修士的神识搜索范围、手中拥有的辅助法器增幅范围,都在他预测之中,才能做到这般举重若轻、闲庭信步。
这种强悍,令靳一斯这样不甚迷信武力的人都不由看得热血沸腾心向往之,更不要说本就对草妖十分崇拜的寰埏了,星星眼只差没有咬着手帕喊主人最6666了……
但即使如此,修真界毕竟不是现代错综复杂的前线战场,信息传递之速、修士移动之速,远远胜于现代战争,草妖的行踪还是不免被这些联合围剿的修士发现,越来越多的强大修士悍然拦截并出手!
这一次,草妖策略全然不同,不再以伤换伤,而是一触即走、尽量赢得逃离时间。
可偏偏有人不肯这般轻易放过他,那人族修士看着草妖驾着漩镜塔飞快离去的遁光,不追不赶,只是远远朝草妖传音冷哼道:“这便逃了?果然子不类父,当年汝父可是战至汝母献祭丧生都未曾逃过……”
草妖身影霍然一顿,他回过身,双目中似有寒光直直刺去。
那人族修士恍如未见般淡淡道:“凡人都知父仇不共戴天,尔若敢逃,心境必留破绽。怎么?汝会做何选择?”
靳一斯在寰埏塔中再次借通微玄木相助听懂了这些话,看向那个修士的眼神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恨,杀人父母还能这样安之若素地在别人的儿子面前说出这种话……这还是人吗?!
他原本想提醒草妖尽快脱离危险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已经是人间至悲,再忍受这种羞辱……但凡是人都不可能做到。
一场大战,草妖再次底牌尽出,一个又一个绚烂的符文在靳一斯眼前亮起,令他对符文的结构解析略略有了一个轮廓,只是靳一斯心中实在没有半分掌握知识的欢喜,对面那人族修士敢用激将法,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这竟是一场两败俱伤之局。
草妖不得不在第二个大敌远远赶来之前在寰埏协助之下逃离,只是他回首看向那个修士的凛冽眼神令靳一斯都不由觉得心中不好受。
草妖此次伤势颇重,只是吃力地在塔内,由寰埏自主飞行,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显是在调息疗伤。
寰埏此时在紧张地躲避那些追踪者,它毕竟不同于草妖,无法那般感知搜寻者,只能凭穿空越界之能纯以速度甩开对方,只是此次围剿实是人妖两族大半势力联合为之,追击者源源不绝,一时间好似周天诸界皆是他们的敌人般。
靳一斯见到草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哪怕知道这些修真者近乎超人不是现代人那样脆弱,但血流了几缸又是这种模样,再怎么看都是不妙吧,再怎么对草妖看不顺眼,想到他的身世,还有刚才那些修士的嘴脸,靳一斯也不由心间有些不忍。
他不能打扰寰埏便朝通微玄木道:“修真界不是有那些疗伤丹药吗?就算没有丹药,你们当中不也有那种疗伤圣物,不能给他喂片叶子或者花什么的?”
通微玄木却是摇了摇枝条,寰埏急急道:“主人体质特殊……没用的。”
此时草妖闭目于原地,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如果不是寰埏和众多灵植没有太大的反应,靳一斯几乎都要以为他挂了呢,吓了他好大一跳!
追捕者越来越多,靳一斯看着明显越来越慌乱的寰埏,沉着道:“冷静,你先想想你家主人有没有什么平素准备的安全躲藏之处?”
寰埏点头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那处已经不能去了,现在这么多修士追着我们,万一找到那里……”
靳一斯皱眉,确实也是这样,如果不能甩掉追兵,再安全的躲藏之处一旦暴露也难免不再安全。
此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越钟响,寰埏一蹦三尺高,又是气愤又是焦急,看到主人糟糕的情况,它简直快哭了起来:“啊啊啊啊!那个破钟!他们居然要用那个破钟来追吾,主人的形迹吾藏不住了……”
靳一斯不知道覆天星钟的赫赫威名,虽然在幻境中瞥到过几次,对于这种所谓人族神物\先天圣器什么的,他实在没有修真原著名的那种天然畏惧,他只是略微挑眉神情平静,只有语速略微快了一些:“那个东西你打不过?还是它的功能比较特别,重要的有哪些?定位你的位置?你有可能屏蔽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