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起的一刻,杜子腾便将之狠狠压下,不忍去想、不敢去想,在这个关头,这样优柔的情绪除了扰乱自己的判断已经别无益处。
他的目光飞速地扫过战场,却不见萧辰踪影,而一旁无忧集团的修士亦是及时补充了萧辰与那不知名的存在对战的消息,杜子腾一怔,不知为何,明明战场上未见萧辰,他应是担忧的,可此次晋级之后,他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多了一种笃定:萧辰定然安然无恙。
他既未见过那不知名的强大存在,却对萧辰有这样莫名的信心,真是奇怪,可他却知道,冥冥中对于萧辰的感应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杜子腾摇头,亦不再纠结,既然萧辰敢这般放心大胆去与妖魔阵中最强大的存在对战,那必然是后手,到底是什么呢……
猛然间,当杜子腾看清那传送门中出来的最后一个身影是赫连远,还有赫连远身边那不容忽视的、古怪的巨大法器时,竟是当场站了起来:“卧槽!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这个设想他想了千万遍、却终是差了些什么,在闭关前未能做成的东西,居然真的被赫连远、蓝如晦他们做出来了!!!
杜子腾激动难言,他终于知道萧辰敢这般放手大胆与妖魔全面相搏的原因了!有了这个东西在手上,难道萧辰这般有恃无恐!
看到杜子腾这般激动的眼神,何世明、赵进等人面面相觑,看杜宗主的模样,是因为那随着赫连真人出现的法器才这般的,那法器莫不是有什么强大战力?
可看起来也不像啊,只见那东西生得十分古怪,长高约摸有数十丈开外,一个巨大的台子上有一根喇叭似的东西突兀地支楞着,别提多奇怪了。
若说是武器吧,却不什么杀伤性的灵光煞气,反而长得十分粗陋,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符箓与阵法,好像是仓促间炼制而成,连加个外壳遮掩一下都不及,就这么以半成品的姿态来到了战场。
只是那些裸露在外的符箓禁制复杂到了极致,毫不夸张的说,就以在场所有修士的见识,就没有见过修士界中哪个法器身上有这么多的符箓阵法的,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巨大的法器堪堪停在了双木门边缘便不再出来,那巨大的门只将将够够它勉强通过,这样一摆放,这个巨大的法器简直是将这传送门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是堵了所有修士的后路啊!
而后不只是血盆口这一处,大雪宫、碧月城的故址处,司少文与蓝如晦亦如赫连远这般,引着个一模一样的巨大法器停在传送门门口。
长城上所有修士的心中都在想:这么个断了自己后路的玩意儿还能发挥啥作用不成?
这一刻,不只是这些修士,就是牢牢守在收音机前,看着这水镜直播、一心一意祈盼胜利的无数修士亦有同样的疑问。
然而,这话也只在心中嘀咕,没人敢在杜宗主面前说,而杜子腾却是牢牢盯着这巨大的法器,目光灼灼、兴奋不已:“哈哈,妖魔必败!!!”
随着杜子腾话音刚落,所有人便只见那法器动了,似乎是因为禁制太过复杂的原因,那上面无数的阵法犹如千万根线条循着某种复杂的规律交织而成。
几乎是同一时间,赫连远等三人在三处不同的地方竟是无分先后,同时神色凝重地打出了繁复的手诀,以金丹修士之能,竟需要这样漫长的手诀来激发……何世明诸人心中一震,这法器怕是当真不凡!
然后就见那法器上其中一条线率先亮起翠碧的灵光,那灵光仿如水源流入干涸的沟渠一般流淌奔腾,点亮一根又一根线条,可那些线条实在太多、太繁复,这法器激发的过程竟是繁复又漫长。
水镜牢牢锁定在这法器上,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了一种明悟,这法器定然是决定战局的关键之物!即使是不知道它能派上什么用场的一众长城修士们亦是聚精会神凝视着它。可正因为如此,在远处那些热血奔腾、生命流逝的背影下,这些灵光点亮的速度那样缓慢,缓慢到令所有后方的修士觉得心中焦灼不已,恨不能亲自去战阵之前,帮它激发。哪怕是对法器威能全然无知的凡间村夫此时亦是仰望着这巨大的法器,心中只有一期盼:老天爷,快让它起来吧!
终于,这个庞大的法器上,随着最后一道线条亮起翠绿光芒,这一点光芒犹如百川入海般,沿着这最后一道线条的轨迹,奔向这法器古怪支着的喇叭。
再然后,那喇叭好像一吹,所有人都看到视野里面一道残影划破长空直奔天际,奔向那血色漩涡之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期盼又担忧地凝视着,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道残影似乎什么也没能改变,战场之上,依旧是轰轰烈烈的剑气与魔气交织,伴随着鲜血和无数生命的陨落。
一道失望般的巨大喟叹在长城上扩散,怎么可能不失望?他们本以为这个宗主寄予巨大期盼的法器必能扭转战局,谁成想激发之后竟然什么也没改变。
在修真界无数修士与凡人失望的目光中,那法器上充盈的碧光却根本不受任何外界影响与动摇,赫连远三人面上神情依旧凝重肃穆,显然,哪怕是激发成功之后,以金丹修士之能,要驾驭这个法器亦并非轻松之事。
那法器的喇叭部位,碧光一闪,一道残影再次飞向血色漩涡,然后又是一道,一道,又一道,再一道……
到得后来,那残影几乎连成一道直线般源源不绝地奔向那血色漩涡之中,看到这诡异又全然不知所以的一幕,所有人有些茫然又有些激动。
看到这样一幕,杜子腾的目光中却是越来越狂热:“我就知道,一定可以,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