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才几人低头缄默,碧月城头顶那个空间裂缝是妖魔直接侵入的节点之一,可碧月城所在的南面本就是温暖宜居之地,周遭凡人、修士便是以万计……
可是,他们还是难以接受,那么多条性命,竟然就这么沦落妖魔之手……那不是一个、两个,那是数十万计的生灵啊!
随即,王满才肃然起身:“宗主,我禾禾草种植学会必将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二阶禾禾草的量产!”
王满才身后,每一个学会的修士都肃然而立,显然,不必多交流,他们也都清楚,现在二阶禾禾草已经关系到整个修真界的生死存亡,王满才说的不惜一切代价,真的是一个字夸大也没有,哪怕是叫他们殚精竭虑、披肝沥血,也必是要实现二阶禾禾草上的突破!
看到这一张张曾经不过只是为了种点禾禾草混口饭吃、现在却已经对于种植理论这般深入研究、却还能对整个修真界保持这样赤忱的同伴,杜子腾心中涌动着一种难言的感动:“好!我便在前方静候诸位佳音!”
横霄剑派的新练剑坪上,数以万计的弟子们白衣胜雪、辰字甲在朝阳下折射着璀璨银光,在半空竟然凝聚出一道道虹光,那般绚丽耀目。那整整齐齐的队列没有一人发出声响、没有一人动弹,就似绝世名剑虽是剑在鞘中,却难掩刺目锋芒。
隔着这剑锋如芒,杜子腾与萧辰远远对视,不必任何言语,已经胜却千言万语,以变异妖魔那汹汹之势,此次苍山局势危急更胜上一番,这般修真界的大劫面前,横霄剑派的剑修们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杜子腾只远远做了一个“此去珍重”的手势,萧辰只远远回以一个宽慰的笑容,那道如虹剑光便就此浩然远去,等待横霄剑派的,还有苍山的无尽恶战。
恍惚中,杜子腾仿佛又见云横如画,岚雾苍茫,凛冽剑意直冲苍穹:也许这世间有千万种不堪不公,引来这般妖魔大劫,可总有这等桀骜不屈的凛正之气浩然于天地之间。
萧辰有自己的战场,而杜子腾的目光远远放到长城之上:那变异出现在长城之上的原因,如何扼制这个变异、甚至逆转这个变异,便是他杜子腾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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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次看到那浩浩剑芒出现在苍山天幕的尽头时,无数正在厮杀的修士一时怔愣,相比于第一次看到这剑光,似乎少了当初的震撼与狂喜。
这中间,修真界对于横霄剑派经历了崇敬到仰慕再到御兽宗一事揭露过程中的五味杂陈,所有修士都渐渐意识到,横霄剑派并非他们臆想中那个随叫随到、大公无私的门派。
这个门派一样面临着自己的生存发展、一样有自己的私心、甚至一样有自己的钱袋子,这背负着天下最盛威名的门派甚至不似那些名门大派,明明有自己的打算,却偏遮遮掩掩,只给天下人看自己道貌岸然的伟光正。
它便如同它的掌门那般,堂堂正正地将自己的私心公示天下:我们横霄剑派的剑修,哪怕是最低阶的炼气修士,一日也需三个灵石,我们是修士,我们不是神仙,一样也需要灵石修行。
自那之后,剑出西荒所带来的疯魔一样的崇拜就少了,提起横霄剑派,修真界渐渐多了一种尴尬,不是不感激当初剑出西荒力挽狂澜,可是,明明众人给它的定位就是那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形象,它却偏偏要将这璀璨夺目的面具毫不珍惜地掷在地上四分五裂,令粉丝们捡都没办法帮它捡。
不能否认它的绝世伟绩,又不能只提它的光辉万丈。于是,也只能避而不谈。
而到了现在,当整个修真界再次陷入这样的危机之时,它就那样,如人们心目中惴惴不安的预期一般出现了。
横霄剑派,还是那样的横霄剑派,会为了门派的利益出手,却也一样会为了天下苍生、修真界安危而毅然拔剑。
苍山战局开始不过一个时辰,横霄剑派便已全力支援,没有推诿,没有拿乔,就那样大大方方理所应当地出现。
而在言壁上的转播贴中,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它创造了两个记录:浏览的最高记录与回复的最低记录。
除了那些如实转述战局进展的发布之外,整个帖子竟然静悄悄一片,仿若墓贴——如果不是那急遽攀升、已经超越了先前任何一张帖子的浏览量在昭示着多少修士同时在关注着战局的话。
在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鲜血牺牲中,许多修士的思绪渐渐沉淀,脑海中有了一个更鲜活的横霄剑派,那是一群会为天下苍生剑出西荒的剑修,那也是一群为了维护自己身后盟友毫不犹豫向整个修真界发出通牒的剑修。
不知为何,这样的一个横霄剑派令整个经历了纷纷扰扰起起伏伏的修真界蓦然安静下来,不需浮夸、不需作秀,这样的横霄剑派却莫名令人觉得更值得依赖与信仰。
或许言壁上的转播贴不算太直观的话,另一处却能更好地反映情形——御兽宗的销量。
杜子腾在长城上默默收着御兽宗各个渠道,包括专卖店、旗舰店、总代理、分销商们传来的消息,与他们看到言壁战局贴之后兴奋预期的不同,横霄剑派的各项周边并没有似第一次剑出西荒那般供不应求、迅速脱销,只是小步地攀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