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小子言笑殷殷,颤了半天的心肝也落回了肚腹,哼!敢以一介校尉的屯田兵,来袭击我这壮威将军的驻军,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谅这小子也不敢如何闹大,这性命总算是无忧了,说不得挨这一顿苦头,还能敲上一笔横财!
至于为何他这驻军之将,带着满营的兵巡边巡到了别人的屯田地头,这是小节,将军大人心宽体胖健忘的,就不计较这许多了。
“哼哼!厉弦你一个小小西戊校尉竟敢……唔唔唔!”
朱嵩声色俱厉正待喝骂,冷不妨口中被塞进一颗褐色的丸子,还没等他品出那古怪滋味是什么玩意,厉弦身旁的黑甲将军已捏着他的脖子一掐,那颗药丸子顺着喉咙就咕噜噜滚下了肚。
“什,什么东西?!”
朱嵩颤声问道,他很想掐着自己的脖子,把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药丸给掏出来,可恨浑身被捆成团,能动的只有脸上的五官,呕了几声不管用,也只能哭丧着脸感受这颗药丸缓缓下肚,慢慢化作一滩寒凉中带着麻意的药汁,再也吐不出来。
“哼!这可是名传千古的‘三尸脑神丸’!”厉大人满面狰狞地说道,常常听着钟大仙胡诹乱吹,厉大人脑袋里也是乱七八糟的玩意极多。
[为什么不用“牵机药”,感觉那个更牛吧?]
[喂,一喝就死的药怎么吓人啊?!同理可证,“含笑半步颠”也不合适,这肥猪走两步就拆穿了。]
[……这么搞,能不能信啊?总感觉好儿戏。]
[有电击配合,那就不由得他不信了,哼哼哼!]
正如上人们所言,厉大人缓步走上前,将那“三尸脑神丸”古怪可怕的毒性一一道来,顺手轻轻在朱将军的脑后一摸,温言道:“你这脑袋里已种下尸毒,若是旬月不服我的解药——”
手中电离轻轻放出,顿时朱壮威杀猪般嚎了起来,滚在地上嚎得震天动地、惨绝人寰,他拼命晃着满头冷汗的脑袋求饶:“厉,厉校尉,饶命,饶命!我知道,知道了,这全是一场误会啊!”
厉大人轻叹了口气,想将滚得一身泥灰,涕泪纵横的将军扶起,这一把,没扶动,黑甲将军忙伸过手来,将朱将军整坨拎起,让他站直了。
“松开吧!将军巡边辛苦。”
老朱颤着腿,战战兢兢地好容易才站定,抖着咯咯响的牙齿,憋出半句:“……不辛苦。”
“诶!赶了十几天的路,跋涉至我狄丘,如何不辛苦?将军一定要多盘桓几日,让小弟也领略一下啸虎营的威风。对了,啸虎营的诸位官兵,下官已派员请他们赴狄丘一聚,至于安成县那里,未免余下的驻兵和将领们担忧,不如大人手书一令,我让他们带上去安抚一番,也免得误会过大么,将军大人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
将军大人哽咽地感激涕零:“甚好,甚好,厉校尉您,您费心了。”
厉家子太狠,实在太狠!这等听都没听说过的歹毒之药,居然如此狠毒,发作之时如此可怖,直如钢针钻脑,利刃刺骨,他是何等想不开要来招惹这赛阎王啊?!
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当日,厉校尉就让郑青郑赤拿了大人的手书,再领了抖得跟筛糠似的李师爷,在将军大人殷切叮嘱下,返回安成县,“抚慰”余下驻守的官兵们,至于壮威将军他老人家,却不过厉校尉的厚爱,多留狄丘观光几天。
七八天后,朱将军带着十几个甚是眼生的低级军官回了安成的军营,几个偏将和侥幸没死的朱家私卫也一同被放了回来。自此之后,朱将军洗心革面,极为重视军伍,对驻军上下进行了一番大清洗,淘汰老弱,任他们自行谋生,另招新兵日日操训,极为严格
奇怪的是这一番大动作竟然未激起什么大的动荡,被汰撤的老兵都拿了一笔丰厚的补偿,想另谋生路的大多往狄丘而去,听说那里缺少劳工,待遇也好。听谁说的,这个那个,前啸虎营莫名其妙汰撒了好多老兵,时不时也会回安成转转,据说拉回一个劳力记五工分呢!
安成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征兵,驻兵三千之额在半年之内补足,朱将军竟然半个空额也未吃,简直让熟知他性子的人惊掉了下巴,询问起来,朱将军总是有气无力地言必称“保家卫国乃军人之职”!
新兵分设两营,一曰啸虎,一曰布武,总教官姓郑,郑姓两兄弟领着一班纪律甚严的军官训了半年,将这两营兵初初练成,而后又与当时已威名初显的狄丘黑甲军“友谊”交流,试训一番,彼此又交流了许多中低级军官,选拔了一批听命能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