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怎能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和一群反贼混在一起。而且这群反贼对自己还百般照顾。
顾长安已经被掳到这个地方两天了,两天的时间里他接触了很多摩多的手下,虽然这些人不会说大禹话,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很照顾他,甚至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最新鲜的水果。
他在小孩子中间格外受欢迎,这或许和这里的孩子很少见到外来人有关系,加上顾长安平易近人,时不时的童心未泯混在孩子群里。
通过短暂的接触顾长安发现,这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痕,轻则留下几道鞭子抽出来的痕迹,严重的缺胳膊断腿儿也不稀奇,甚至很多孩子生出来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后来顾长安才知道,这些孩子的母亲都是被主人奸淫后怀了身孕被赶出来的。
与其说这是一群反贼,倒不如说这是一群抱团取暖相互依靠的可怜人。
这些天没事的时候顾长安就躺在草地上思考杞国的奴隶制度,他的脑子长时间不用已经轴了,乍一研究这些国家大事还有些吃力。
几百年前大禹和杞国一样实行的是奴隶制,凡是入了奴籍的人基本上就等于牲畜,生杀大权全部掌握在主人手中。那时候大禹也爆发过几次奴隶起义,但是都被残酷镇压下去,直到盛宣帝力排众议提出废除奴隶制,几十万的奴隶开垦荒地建屋筑舍,大禹的国力达到了顶峰。
小时候顾长安每次读到盛宣帝废除奴隶制这段历史的时候都心血沸腾,盛宣帝是他最最崇拜的人,从小到大从未改变过。
有时候顾长安也像效仿盛宣帝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来,可惜一他志不在朝野,二身体也承受不住。而现在每天看到的都是民间疾苦,加上被一群斗志昂扬的年轻人刺激,他胸口突然涌上一腔热血,那种血脉膨胀的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顾长安才发觉自己其实是一个年轻人。
“主人……”
“主人回来了……”
远处响起一片嘈杂声,顾长安从草地上坐起来看过去——摩多带着人打猎回来了。
每天摩多都会带着年轻人去深山里打猎,打到的猎物交给留守的老人和女人处理,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这种生活方式很原始,但是氛围很融洽。
“说了叫我摩多,不要叫我主人。”摩多边往他这边走边和手下人纠正。
奴隶从出生身上便带了奴性,这是深深印在灵魂里最难消除的东西,即便是逃出来了也想认一个主人。但是摩多却不喜欢主人这个称呼。
看见草地上晒太阳的顾长安摩多周身的气息瞬间柔和下来,他弓着腰怀里揣着一个鼓囊囊的东西。
“你带了什么回来?”顾长安懒洋洋的问,摩多每天打猎回来都会给他带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山里的野果,有时候是一束野花。
摩多蹲在顾长安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怀里地东西拿出来——
是一只刚刚会走的小白兔,毛绒绒的缩成一团。
顾长安眼睛一亮,轻轻把小白兔接过去抱在怀里。
“这是你抓的?好可爱!”
“送给你的。”
见顾长安喜欢摩多轻轻舒了口气,带着个小家伙回来真不容易,一路上他生怕不小心把这只兔子压死。
“谢谢!”顾长安是真的喜欢这种小动物。
顾长安抱着兔子舍不得放手,摩多见了心里泛酸,盯着被吓坏的兔子看了一会儿暗自嫌弃,这东西软不拉几的既不强壮又不会看家,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
“等它长大了我给你烤兔肉。”摩多突然说。
顾长安动作一僵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摩多的表情无比严肃认真,顾长安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