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柔悄悄打开衣袋里的录音笔,接着祁连山的话问他:“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能具体说清楚吗?”
“我说那个女人是杀人凶手!”祁连山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呢喃:“红颜祸水形容的就是她,因为她,江淮含冤而死。我也一步错,步步错的走上绝路,直到无法回头。”
从祁连山到语气里,苏筱柔能听出来,他心里非常绝望,也非常后悔。
“如果因为你的交代,警方能破了多年以前的案子。”苏筱柔循循善诱地说:“你也许会获得减刑的机会。”
“得了吧,”祁连山兴味索然的说:“我有知识有文化,法律大致也懂。就我犯下的那些罪行,枪毙我多少次都是轻的。”
苏筱柔还想再劝解祁连山几句,他已经再度开口:“如果我把当年的一切告诉你,你能保证那个女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她什么惩罚都受不到,我反而会受到她家人的陷害。”
听他这么一说,苏筱柔方才明白,祁连山之前为何不向警方交代江淮死亡的真相,原来,他是害怕来自于莫昕薇家人的陷害。
苏筱柔估计,当年莫昕薇的家人,就对祁连山施过压,逼迫他守口如瓶不得泄露一个字,江淮真正的死因才能瞒天过海,欺骗过所有人。
苏筱柔斩钉截铁的说出四个字:“我能保证。”
为加深祁连山的可信度,苏筱柔又特地补充一句:“莫家现在不比往日,莫太太已经进了监狱,莫翰林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有哪里还有能力陷害别人?”
“哈哈哈!”祁连山爆发出一串痛快的笑声:“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啊!”
苏筱柔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祁连山面前:“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你把当年的一切告诉我。我只有取得了莫昕薇是杀人凶手的确凿证据,才能为江淮报仇,同时也解了你的心头之恨。”
祁连山连喝了几口矿泉水,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出了当年往事。
时光倒退十几年:
盛夏,酷暑难挨,风扇摇头摆尾的转动。
学生宿舍里,祁连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捧着书籍认真研读。
六人间的宿舍里,此刻只有他一人。其他人,要么是和女友约会去了,要么是跑到网吧里打游戏。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江淮垂头丧气的走进来,他手里拎着一罐啤酒,一边走一边往自己嘴里灌酒,十足的萎靡不振姿态。
他这副样子,祁连山看着就来气,这段时间,江淮整天借酒浇愁,课程也翘了很多。
原因是他失恋了,他交往的富家女子莫昕薇,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他,关系断的干脆利落,连丝毫的回旋余地都没有。
“我说哥们,你能不能有点志气?”祁连山劈手抢过江淮手里的啤酒瓶,气不打一处来的训斥他:“不就是个女人吗?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什么漂亮女人找不到,何必要在莫昕薇这一棵树上吊死。”
“你懂什么,”江淮红着眼睛嚷嚷:“我为她付出太多了,她这几年所发表的论文,都是我帮她写的,字字句句全是我的心血!如今她学位到手,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我怎么能想得开。”
祁连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你,你把做兼职赚的辛苦钱,用来给她买礼物也就罢了。自己话费心血写的论文也拱手相送,你真是傻瓜透了!”
江淮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咬牙切齿的骂:“最毒妇人心,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向学院领导揭发她的论文都是我写的,哼,既然她翻脸无情,也别怪我背后捅刀。”
“早该这样了,”祁连山附议说:“你最好去对顾教授说明一切,他平时最看重你,这个关键时刻,肯定能拉你一把。”
江淮立马拿出手机,给顾教授打了个电话,把自己送莫昕薇论文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教授。
挂断电话后,江淮情绪稍微好了些:“顾教授说,他会向院校领导反映。”
江淮的好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就由晴转阴,由于他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莫昕薇已经发表的那几篇论文,是出于自己之手。学院领导都认定他在污蔑莫昕薇,并要对他做出相应的处罚。
江淮当时就气疯了,他叫嚷着要向电视台曝光,揭露院校包庇莫昕薇。
祁连山拼死拼活的拉住他,苦口婆心的劝解:“你这样没用,院领导既然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证明他们一定是得了莫昕薇家里给予的好处。莫家是豪门贵族,凭你单薄的势力,怎么能得过他们?”
“那我是要认命吗?”江淮泪流满面,他后悔万分的说:“顾教授早就旁敲侧击的跟我说过,莫昕薇不可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是我鬼迷心窍,觉得她欣赏我的才华。如今我算是明白,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就是为了让我帮她写论文。”
江淮一边说,一边打开罐装啤酒,咕咚咕咚的给自己灌酒。
这次,祁连山没有劝他振作,失恋再加上论文被骗,院校领导还完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么惨重的打击落在江淮身上,他没崩溃已经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