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傅明琛还举了个例子:
“你见过那种打拳击的拳击手吧?还有摔跤举重的选手,这些人个子基本上都不高,因为个子高了重心就高, 下盘不稳,就容易被掀翻,所以这是常识。”
姜沁渝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尴尬和无语。
她是真想要把这件事做好,才费尽心思地对这只蟋蟀做了填鸭式的喂养,没想到却犯了这样的常识性错误,反而弄巧成拙了,这可真是……
大概是看出了姜沁渝面上的尴尬窘迫,傅明琛护短和疼媳妇儿的本性又冒出来了,生怕打消了这姑娘的积极性,赶紧又开口宽慰道:
“不过你这蟋蟀挑选得其实还算不错的,至少颜色看起来很纯,应该就真正的野生花生大蟋了。”
“纯野生品种能长到这么大块头,还挺让人感到意外的,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吧,这样的蟋蟀,我爷爷肯定没见过,说不定一见到就喜欢上了呢。”
这倒也不是傅明琛瞎说,这只花生大蟋黑头黑身黑翅膀,看起来就宛若一颗黝黑的宝珠,关键块头是真不小,要是按照人类的审美眼光,大概就是普通人里面最虎背熊腰的那一个了。
只是这家伙是斗蟋,光外形漂亮没用啊,这么大个子,给人的感觉就有些中看不中用了。
傅明琛有些怀疑,这只蟋蟀拿过去,他爷爷会不会直接被噎着。
但谁叫老爷子说了不准他插手呢,若是他这会儿真去外头找人买只战斗蟋回来替换掉姜沁渝带来的这只,回头他爷爷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
若是真因为他多事而让爷爷对姜沁渝印象不好,甚至直接放话不允许姜沁渝进门,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为了不至于弄巧成拙,傅明琛还只能硬着头皮让姜沁渝带着这个特殊的贺礼去傅家老宅。
虽然他心里对这只花生大蟋不大看得上,但好歹也是姜沁渝认认真真捉来的,这姑娘想来也不懂怎么挑斗蟋,能挑出一只这么大的过来,其中花费的心思绝对不会少。
这样一想,傅明琛倒也觉得这样也不错。
若这姑娘真弄过来一只品相非常合格的蟋蟀,只怕他那个爷爷反而要对此生出怀疑,可能还会认为姜沁渝是那种心机深沉又极具手段的姑娘了。
真要是这样,倒还不如就挑这么一只明显不合格的过去,只要他爷爷能看得到姜沁渝寻找蟋蟀这个过程中付出的艰辛努力就行了,至于结果,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不得不说,傅明琛还是将傅老爷子的心思猜得很透彻,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真顽劣到因为一只蟋蟀就否定一个人?
他会提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要求,也不过就是为了考验这个农村姑娘的真心罢了。
若是这姑娘随意抓来了一只蟋蟀对他敷衍了事,傅老爷子肯定不会高兴,但若这姑娘真费尽心机手段,弄来了一只合格的战斗蟋,傅老爷子又会忍不住多想,甚至怀疑这姑娘的用心和企图,总之怎么做都不讨好。
反而是姜沁渝带来的这只中看不中用的,真要论起来其实最为合适。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宴请的那些宾客还没到场,傅明琛就先带着姜沁渝进了老宅去见傅老爷子去了。
看到姜沁渝带来的那只蛐蛐,傅老爷子面上看起来好像对姜沁渝还是不冷不淡的,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却表明绝对不是那么回事。
“你这蟋蟀是自己抓的还是去市场上买的啊?”
傅老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盯着罐子里那只大蟋蟀,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嫌弃。
因为有之前傅明琛的科普说明做前提,姜沁渝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也知道这一次她挑选出来的蟋蟀不太合格,所以在看到傅老爷子的这个反应后,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不过这的确是属于她的失误,她赶紧态度诚恳地道歉道:
“老爷子,这只蟋蟀是我自己在树林子里抓的,不过因为时间有些短,加上我对这一块儿属于外行,做的功课不足,所以光顾着抓个头大的了,所以抓来的这一只,可能不太符合您的预期,真是对不住。”
“不过您若是能等,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会给您找一只合适的,决不食言。”
傅老爷子撇撇嘴未置可否。
但傅明琛在旁边看的分明,他爷爷的眼中分明闪过一抹笑意,看样子对姜沁渝的印象还不错。
傅明琛心里有底了,见状赶紧给自家媳妇儿说好话:
“这只蟋蟀还是从上百只里面挑出来的呢,费了姜小姐不少心思,不过她的确不懂怎么挑蟋蟀,这种需要独具慧眼的工作,我觉得还是应该交给爷爷来做。”
“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反正姜小姐承包的那个农庄里林子多,最不缺的就是蟋蟀了,不如等寿宴结束后,姜小姐回去就替爷爷您抓蟋蟀,等凑到足够多的数目后,就直接送到岚城来。”
“到时候爷爷您自个儿挨个来挑,肯定能挑选出最厉害的那一只,您看怎么样?”
傅明琛这个主意出的不错,姜沁渝立马就点头表示认可,让她挑蟋蟀她肯定是不拿手,但抓蟋蟀她却是再在行不过了。
傅老爷子没说话,但表情看起来松动了不少,连坐姿都漫不经心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拿起一旁的芡草毛须在罐子里随意撩拨起来。
只是让傅老爷子都料想不到的是,他这不过是拿着须子挑逗了这么两下,姜沁渝送来的这只蟋蟀,居然就被刺激得生气了,发出了极为嘹亮的叫声,似是在警告傅老爷子“莫挨老子”一般。
“咦?”
这叫声清亮有力,傅老爷子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他的眼中顿时又是诧异又是犹疑,原本是漫不经心地坐在太师椅上的,这会儿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形,看向这只蛐蛐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变了。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又忍不住拿着须子继续刺激撩拨这只蟋蟀。
如此一来,这只蝈蝈儿才是真被激怒了,双腿后蹬,顿时就是一个强劲而有力的弹跳,就如一阵风一般,迅速地就从那只姜沁渝特意准备的竹制蟋蟀罐子里蹦了出来,一记重拳正中傅老爷子的面门。
“哎哟——”
傅老爷子没防备,直接被这只蟋蟀给弹到了脸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坐回到了太师椅上。
那蟋蟀反击偷袭成功,在落回桌子上的一瞬间立刻就是一个反身弹跳,从桌子上蹦跶到了另一处高地,位于桌子旁边的落地台灯灯罩上。
老爷子被给偷袭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眼睛发亮,如同冒着绿光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灯罩上的这只张牙舞爪的罪魁祸首。
“好家伙,这还是个扮猪吃虎的,老头子我玩了这么多年蟋蟀,没想到今天差点打眼了!”
傅老爷子抚掌大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觉得意外极了。
要判断一只蛐蛐到底是不是正宗的斗蟋,除了通过外表体型颜色来进行判断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听声音。
通过一只蟋蟀发出的叫声,可以由此判断出它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