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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1 / 2)

赵祯眨了眨眼,高兴地抿了抿唇,克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牙有豁口的可爱笑容来:“真是劳烦陆左谕德了。”

陆辞莞尔:“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殿下只管安心静候就好。”

赵祯认真地点点头,就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一派气定神闲地等接下来要授课的孙奭了。

但在见到他刚才沮丧的小模样后,这故作正经的做派,在陆辞眼里基本就不剩任何说服力了。

陆辞忍住笑,再次请辞后,就在赵祯不舍的目送下,徐步退出了资善堂。

就如他承诺小太子的那般,简单复制一只木龟司南,并未耗费太长时间,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将基本木模给做了出来。

接着,陆辞亲自给小龟上了色,点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拉一条扁扁的嘴巴线,背壳画上象征祥瑞的花纹,短脚上描上趾头……

待彻底完工,就是好一只神态活灵活现、动作憨态可掬的小绿龟。

满意地将它捧在手心里,欣赏片刻后,陆辞就将它放在窗台附近,等待晾干,然后专心看起从馆阁借来、与通渠相关的书籍了。

自从不再在馆阁任职后,陆辞除了远赴汾州时,与昔日同僚断了联系外,等一回到京城,就择日拜访了宋绶等人。

两边来往几次后,就一扫分别带来的生疏,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陆辞有意维持跟宋绶的交情,倒不只是出于多条人脉多条路的习惯,而主要是因对方诚心待己,他亦愿诚心待人而已。

话虽如此,当陆辞刚开始看水利相关的书时,忽从下人口中听闻,宋绶竟连个下仆都不带,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襕衫,赁了头驴就神秘兮兮地上门时,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他匆匆披上外衣,就亲自将人从大门迎入厅中:“你要来的话,怎不提前说上一声,我好准备些什么?”

宋绶摆了摆手,满脸笑道:“我是临走时意外听得了个好消息,特意给你报喜来的。既是想叫你得个惊喜,倘若提前告知的话,又何惊之有呢?”

陆辞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就被宋绶打断了。

宋绶悠悠然地晃着脑袋,调侃道:“人人皆陆三元聪明绝顶,那我便要考考你,这惊喜会是什么呢?”

陆辞莞尔道:“于我而言,最大的惊喜,便是宋郎来访我,不愿待书召了。”

宋绶即使知道陆辞是在说笑,还是听得一乐,笑道:“不愧是学富五车的左谕德,别人口中的寻常话,也能说得这般好听。”

二人说笑间,陆辞已一心二用,顺手给宋绶冲泡了一杯茶汤。

他不喜饮酒,便耐心钻研茶艺,除心思灵巧外,还得加上占了后世知识的便宜,学起来自是事半功倍。

现虽不至于自成一派,起码也当得起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评价了。

从陆辞开始搅动茶沫的那一瞬起,宋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得目不转睛,居然连话题断了也并未察觉。

等陆辞完成后,他才如梦初醒地接过,先端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赞赏地点点头。

接着,就将杯沿凑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嗅,才珍惜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一阵后,忍不住道:“真该叫外头那些打着三元旗号的茶馆,都来尝尝这碗茶汤,可比他们店里的要好上太多了。”

陆辞莞尔:“宋郎的溢美之词,我便厚颜收下了。且看在这句话的份上,还想一会儿再给你多来一杯,你看如何?”

“你莫不是错将我当作了死要脸面的客气人了吧?”宋绶素来是直爽脾气,立马就笑着应下了:“左谕德亲手沏的茶,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推拒的。”

说到这时,宋绶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不由一拍脑门,好笑道:“你这岔七岔八的,究竟猜不猜得出了?还是叫我这题给难住了?你可得老实承认。”

陆辞无奈道:“这有什么好猜的?你终日在馆阁中,堪称寸步不离,能与我相关,又称得上喜事,还能被你‘意外知晓’的,”宋绶不满地瞪他一眼,“可见消息瞒得也不算严密……九成九是添选馆职的名单出来了,而我所荐的那三位友人中,刚巧有人就在其中吧?”

宋绶从陆辞仅凭三言两语,就一下分析中的那刻起,就愣住了,半晌才感叹道:“我若有你三成敏锐,也不至于在馆阁中一过十余年,寸步无升迁了。”

陆辞却道:“人有所长,亦有所短。宋郎校勘方面的本事,可是我只能望洋兴叹的高明。况且宋郎不是最喜埋首书卷,与纸墨为伍么?像馆职这等清贵的闲地,我离开时,可是万般不舍着呢,哪怕你真有了升迁的机会,也不见得愿意离开那宝地吧。”

宋绶听着,可比平日与友人们发牢骚时,所得的几句简单抚慰要舒服多了,不由笑道:“枉我虚长陆郎不少,却不如陆郎看得透彻。得了,既然叫你给猜中了,那我也不再卖关子,告诉你是哪两位中选了吧。”

陆辞微讶:“竟然还中了两位?”

宋绶点头:“一位姓柳,一位姓朱。”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陆辞清楚,自己的推荐,只是给了三人一块敲门砖,真正叫他们得到这机会的,则还得看这近两年来,几人在吏部那所留下的考评政绩。

这赫然代表着,在分别的这段时日里,朱说和柳七都很是勤勉,一心奋进,才能得到上司赏识,为此大开便利之门。

当然,滕宗谅略逊一筹的原因,也不见得是他不够勤勉努力,而是他的排名也好,官职也罢,在几人中一直是最低的,能接触到的权限,自也受到了更多的治辖,无法随心发挥。

说完,宋绶猛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个小背袋来,赶紧解下,放到桌上后,解释道:“我好歹也在馆阁任了这么些年,即便无权推荐,但拿到往年考题的门路,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这回扩选馆职,是事出有因,那条件想必会放宽一些,你将这些拿给他们,正好做个参考。”

这对正思忖着要如何帮两人备考的陆辞而言,真是一阵及时雨了。

完成此行任务后,宋绶到底没吃第二杯茶,就因惦记着家里搁着那本还没来得及读完的书,而急着向他告辞了。

陆辞知他脾性,也强不留他,只与他约好下回登门拜访,就痛快送人出门了。

接下来几日里,他除了陆陆续续地又递交上去几份关于治水同渠的文书外,就是一边安分地等寇准从林特处来个虎口夺食、得到批款,一边专心研究起宋绶给的往年出题范围来。

在经历过科考的三场大试后,对这只能算是进一步遴选的馆试,经验丰富的陆辞很容易就吃透了内容。

他一边读着,一边将心得一一写下,就等到时给朱说和柳七讲解了。

一晃眼就到了十日后。

王钦若得召回京,心态与上一回的,却已是大有不同了。

他心里无比清楚,要想站稳脚跟,关键只落在陛下身上。

至于朝堂,暂还不是职事不明,对局势也因久离而不了解的他,能妄想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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