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醒来的时候,他在棺材里。似乎是一直不理会那名名为约翰的老人,只记得自己的眼前一黑,就昏迷过去了。
周围被完全的黑暗所闭塞,伸手就会碰到坚硬的石板。凝重阴冷的石头气味侵蚀他的肺脏。四面被包围的空间很狭窄,充满死亡的气息。他对自己被或活生生的埋葬掉,没有任何感觉。
(我是,什么?)
他的内心很空虚。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过去的虚无缥缈的自我意识,仿佛马上就会在黑暗中溶解。他动起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手指,抓挠石壁。
在这混乱的状况下,唯独指尖的痛觉格外鲜明。他仿佛抓到了唯一的支柱,不断重复这个行为。
“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
但是,单调的声音戛然而止。剥落的指甲落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仿佛让他的指尖燃烧起来。但是,疼痛渐渐缓和。
他摸着手指,萌生一股异样感。手指上的指甲,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再生了。
就算想也找不到原因。他无视身体的异常后,向上推顶棺盖。但是,棺盖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认定不可能逃出去后,他不再用力。
(这就无可奈何了。)
他不由得这么去想。望着冰冷的黑暗,接受现实。他对黑暗并不感到恐惧。与他被送进棺材里相对应,心之死消磨了他的感情。
然后用不了多久,身体应该也会死去。他知道,人在棺材中活不了多久。空气马上就会耗尽。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
他乖乖的接受命运,闭上眼睛。但是,死亡并未如约而至。身体背叛了他的预想。
他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了下来。断绝氧气、水、食物的身体,意识依旧清晰,陷入假死状态。皮肤组织没有发生坏死。无可奈何,他只好咬下自己的舌头充饥,不过,又会长出新的。他将咬下的肉块吞下,然后他察觉到。
看来,自己不是生物。即便没有恐惧,压倒性的时间也会侵蚀正常的意识。就算努力维持正常,也会迎来极限。他第四次咬下舌头的时候,察觉到了自己内心萌生的疯狂。
棺材里没有色彩变化。就连风也与地下无缘。正在取代爽约的死亡,开始等待疯狂支配意识的时候。
——————嚓
硬质的声音传入他耳朵。尽管和掘土的声音听起来很像,但他断定这是幻听。
所有人都不会将他挖出来。不知为何,他能够如此确信。
——————嚓、嚓、嚓、嚓
但是,声音执拗地继续着。有人正在挖土。地面被越挖越深,棺材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