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眼中一抹冷色滑过,他本是洞察人,出阁前曾漫游列国,以好酒任侠而天下闻名,技击之术更是独步江湖,因而与石磊相识相知,他天性刚烈,为与石磊相守,不惜与曾经的好友喜鹊皇子决裂,进而得罪抛家弃国,以女子之礼嫁入幻空。
如今李黄打算拿他洞察国人的身份来攻击他么?
他淡淡一笑,“以弟弟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黄起身,跪倒在石磊面前,“太子是储君,即日后的天子,子嗣稀少,是国之不幸啊,妾身已为太子挑选美女十人,还望太子以天下为己任,雨露均沾,开枝散叶。”
“荒唐!”石磊一把将桌上茶杯掷在地上,怒而起身,看着他,“孤此生只爱太子妃一人,若你再有这等祸心,孤立刻请奏女帝,将你废为庶人!”
说完,狠狠拂袖离去。
李黄伏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
沈闲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悠然道,“黄良娣,你可听到了?念在令姊曾救太子一命的份上,本宫不计较你苦苦追杀之罪,但你要明白,任何胆敢挡在本宫与太子之间的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招过皮卡,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走了出去,他身穿翟衣,头戴凤冠,此凤冠在册封之前由女帝特别授意制成男冠,但亦有九?四凤,在灯下光华流转、艳丽非凡。
李黄狠狠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住牙根:他机关算尽,就不信拉不下这个妖言惑众的贱人!
当夜,石磊在书房处理了几件事情,他饮了不少酒,虽及时喝了醒酒汤,却难免酒意上头,扶着额头疲惫地坐于椅中。
房门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石磊抬起头来,见沈闲俏生生立于面前,脸上带着倩丽的巧笑,柔声道,“殿下,夜深了,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嗯,”石磊顺从地让他扶起自己,疼惜地摸着他的脸颊,“闲闲啊,你不是向来不屑于争宠的么?”
当初他力压众人,夺得公子芳心,自然每日将沈闲捧在手心里宠爱,只有自己去沈闲房中求爱,还从来没有过沈闲屈尊纡贵来主动伺候他的前例,即使自己被迫娶了李黄,那人也从未有过争宠之意。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沈闲低声吟道,似是十分伤心,一滴清泪滑下皎如白萼般的脸庞。
石磊吻去他的泪珠,柔声道,“别哭,闲闲,你无需争春,我只爱你一人。”
沈闲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不再多话,将石磊扶到卧房之中,柔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去解他衣扣,“殿下,春宵苦短……”
石磊哈哈大笑,搂住他伸手解了他的衣服,却发现他竟只穿了外袍,里面空空如也,雪白肌肤在灯下犹如白玉一般娇俏优美,摸着他的腰身,调笑道,“爱妃真顽皮……”
“殿下……”沈闲嘤咛一声,身体含羞带怯地缠在他的身上。
石磊满心欢喜,压住怀里的温香软玉正要行欢,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石磊猛地惊醒,定睛一看,怀中玉体半裸美目含春的,竟是李黄,而窗外已然乱成一团,他顾不得细想究竟怎么回事,甩开李黄,披上里衣大步走出门外,“何事喧哗?”
皮卡痛哭着扑过来,跪倒在阶下,“殿下,公子晕倒了!”
“什么?”石磊一惊,大步往太子妃的房中走去,大声道,“赶紧去请太医,太子妃为何晕倒?”
皮卡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咬牙道,“公子方才在院中赏月,见殿下和黄良娣进了卧房,灯影下的样子,竟是要交欢,一时痛彻心扉,方才吐血晕倒。”
石磊脚步一顿,捂住胸口,一口甜腥含在喉间,噗地吐了出来,抓住门框眼前黑了黑,低声道,“是我负了他……”
太医赶来,沈闲很快就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守在床边眼睛发红的石磊,眼中一抹痛苦滑过,甩开他的手,看向皮卡,“小皮,我儿何在?”
皮卡小心翼翼地将金蛋抱来,放进他的被窝,沈闲蜷曲身体,将金蛋抱入怀中,不言不发,仿佛被全天下遗弃,唯余怀中金蛋的样子。
石磊心如刀绞,“闲闲,我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把黄良娣看成了你,才……”
“太子不必解释了,”沈闲轻声道,“臣妾早知有这一日……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却早已不是我的石郎……”
石磊泪如雨下,“闲闲,我是你的石郎,相信我……”
一阵药香飘过,太医端着汤药走来,低声道,“殿下,太子妃的药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