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严澈整个人不可遏止地发起抖来。
是了。
就是这个声音,在梦里的,就是这个声音。
是了。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人,在昏迷之前陪伴了自己三百多是个日子,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怨言。
是了。
这三年里,脑子里,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缺少了一部分……父兄亲人们言词造句小心谨慎,原来,都是因为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一走三年,音讯全无。
就是这个人,午夜梦回,睁眼天明。
就是这个人……
想到这里,严澈眼眶一热,眯了眯眼,缓缓地弯腰,在地里捡了一块软软地泥土,仰首砸向了桥头:“站在那里装什么‘哔’,还不快下来锄草翻地?”
泥土在男人身上的灰白道袍上落下一个痕迹,男人微笑变浓,浓浓地,暖暖地延伸至眼底,心底。
男人一跃而下,落到了严澈身边。
严澈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踩坏了菜,一会儿有你好看!”
男人贪婪地看了严澈一眼,似要将严澈深深铭刻在灵魂上一般,突地,男人咧开嘴……一脸傻笑地弯腰捡起锄头,熟练地,干净利索地锄草翻地。
严澈揉了揉眼角,忍着心中满溢的甜蜜,“哼”了一声,抖了抖蓑衣上的雨珠儿,挺直了脊背,走到了一旁,明目张胆地当起了监工。
三年了。
藤子都跟着万俟章台离开的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也回不来严家湾,看不到心念念的那个人。
可是三年过去了。
藤子都回来了,看到那个人在斜雨中,披戴着被雨水冲洗一新的蓑衣斗笠,活生生地在眼前……万俟章台说那个人有可能忘记他,可是,见到了那个人,他,还记得他。
想起那些初到挲弥山做植物人,每天都是苦死人的中药为生的日子……想起那些潜入萧家的血雨腥风,为了他亲自手刃了萧青山的日子……想着将被囚禁得已经不成人样的萧辛偐和翟让救出来护养,且自己也养伤祛毒的日子……
藤子都觉得有了这一刻,那些日子算狗屁:活着,真好!他还记得自己,还等着自己,真好!
“萧辰偐死了。”
“嗯,我知道。”
“在东海海面发现的尸体。”
“嗯,我知道。”
“
就是你离开的那一年。”
“嗯,我知道。”
“那一年发现了阴灵渠,发现了地下皇宫,发现了水言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