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灵不想给同事留下不大方的第一印象,就干脆挑明了说:“我们家那位是北京的,孩子在北京上小学呢。”
乌铁愣了愣,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来:“闹了半天,你这是大有来头啊。”
徐灵灵客气地回答:“没什么来头,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大学毕业就结了婚,一直跟着我们家那口子东跑西跑的,就没怎么正儿八经上过班。您是老农业干部,还得向您多学习多指教。”
乌铁嘴角的弯度就柔和了一些:“不敢当,不敢当,你这是大学生,比我们俩的学历都高。我这才中专,小卢比我强,是大专。”
“学历比不上经历,您经验比我们可丰富多了。以后还得请您多指导。”徐灵灵继续说着客气话。
乌铁很满意她的态度,对于她下午不来的请求,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还好心地说明了本单位的上下班时间。其实人事干部已经跟她说过了,但徐灵灵还是很认真地听着。不管别的,人家也是个好心的前辈不是?最起码的尊重是应该的。
卢保海一直陷于深深的失望之中不能自拔,在两个人离开之后,蔫头耷脑地去单位的食堂吃饭去了。农业局单位不大,来了一名新同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局。年轻人在食堂里交流一番新同事的基本情况,是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于是,不过短短的一个下午,全局上下就知道了徐灵灵的基本情况。
徐灵灵哪里知道这些,她正忙着收拾家呢。
席牧把她领到新家之后就走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这里的住房条件要比东北强多了,居然是楼房,还能集中供暖,据说才建了不久。
家属住宅区和部队驻地一墙之隔,有单独的大门出入,是和当地市委市政府一起合建的,在小区里独占一栋四层三单元的楼房。楼房是水泥结构,外墙上涂着乳白色的涂料,还有几条红色装饰。远远的看过去,很有当地特色。
他们的新家在二楼,大约一百来平米的三室一厅,里面只有简单之极的家具,是上任主人留下来的,品质可见一斑。徐灵灵把新家的地砖擦洗过一遍之后,打量了一番家具,在桌子的一角发现了一个编号,便明白了为何这些家具被留下来了,这是部队的公用财产。
别的都能继续使用,除了卧室的床。徐灵灵坚决不会使用别人用过的床,便将两间卧室的单人床都安排进了北向的一间屋子,准备当个客房使用。主卧里摆上一张席梦思双人床,再摆上一个衣柜,也就够了。
次卧里空空荡荡,徐灵灵把它布置成了书房,书架上摆放着他们夫妻俩常看的书籍,书桌上是她练字画画的那一套文房四宝。还留出足够大的一块空间,准备等北北来了摆一张单人床。
这些家具是她在北京逛家具城的时候购买的,现代家具色彩比较明快,也更符合人体力学,徐灵灵在空间里囤积了一套,现在拿来布置新家,正合适。
主卧的阳台没有密封,一米多高的墙壁很厚,还抹了水泥,上面有花盆留下的痕迹,墙角还留了两片干枯的白菜叶子。这里虽然比东北暖和一点儿,却仍然比北京冷得多。寒风刺骨,徐灵灵没有在阳台上多呆,只把那两片干枯的白菜叶子收拾了就关上通往阳台的门,还是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收拾阳台好了。
门里门外是两个季节,可见暖气烧的很足。徐灵灵看了看厨房,灶具齐全,下面还摆了一个液化气罐。摇了摇,是空的。厨房是她最关注的地方,花了两个小时搞卫生,然后才把自己的厨具归置整齐。至于液化气,还是等明天问问同事到哪里去灌吧。
最后才是客厅,客厅里有上任主人留下的一套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有编号,沙发和茶几上却没有,看来是上任主人的私有财产,因为托运麻烦才留下来的。或许也是因为沙发比较旧了,她装着没看到沙发把手上的污渍,把沙发和茶几收进空间专门放杂物的地方,擦干净地面之后换上了自己那一套新的。至于这一套旧的,找时间扔到外面去就得了。
环顾四周,大部分家具都换成了自己的,看着原本的旧柜子什么的就格外碍眼。干脆把所有的公家物品都集中到客房里,这些归席牧处理好了。
席牧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见家里窗明几净,就连家具也都很面熟,心头涌上一股温暖。他还没看过这间房子呢,转了一圈之后忍不住笑,尤其是看到满满当当的客房时,是他媳妇儿的风格没错。
徐灵灵早就吃过了晚饭,连澡都洗了,只等他回来商量事情。见他回来,还是先问了一句有没有吃晚饭。
“吃过了。”席牧把厚厚的棉衣外套脱下。
“那你先去洗澡,干净衣服我给你放柜子里了。”两个人早就说好了,除非特殊情况,日常生活的时候尽可能少用空间,免得养成习惯,在外人面前露馅。
屋子里温暖如春,根本用不着到空间里去躲避严寒,席牧乖乖地去洗了澡,换了干净睡衣,上床盖被子跟媳妇儿聊天。
“今儿去报到,顺利不?”这个是他比较关心的来着。
“挺顺利的。”徐灵灵把自己单位的情况跟他讲了,着重描述了办公室里的大铁炉子,尤其是炉子里燃烧的燃料,散发着令人销魂的味道。
席牧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这里的人都烧这个。”
徐灵灵对于烧牛粪这件事情实在有些接受不能:“不是说也有不少汉族人在这里定居吗?”怎么堂堂一个国家机关单位,还烧牧民们的传统燃料呢?
“我琢磨着,你们那俩同事是蒙古族的,往上推两代,是牧民也说不定。”席牧说。
“不会吧?他们俩的名字一听就是汉族人啊。”徐灵灵表示不同意见。
“嗯,汉族也有烧牛粪的。这里主要是蒙古族和汉族,很多生活习惯都差不多了。”席牧说。
好吧,算他说的有道理,可再有道理也抵挡不住牛粪燃料的奇葩味道啊,徐灵灵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是尽快适应的办法呢,也比闻着就恨不得冲出去吐上一场好啊!
席牧倒很乐观:“你们那是农业局,这里的冬天时间也不短,至少五个月,这大冷的天儿,能有什么活儿干?你等着吧,过几天就该放假了。”
“你怎么知道?”徐灵灵奇怪地问,他和自己可是同时到达的,没道理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道理啊!
席牧捏她的耳垂:“鼻子底下是什么?”
“你找谁问的啊?”徐灵灵把他作乱的手抓下来。
“你们局长。”席牧的手转移阵地,直奔重点部位。
“讨厌,你先放手。”徐灵灵两只手都用上:“你今儿碰到我们局长了?你认识人家?”
席牧把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嘿嘿,熟人。”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他熟人啊?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不给碰。
席牧只好坦白:“是姥爷以前的生活秘书,他老家就是这儿的,转业时候还是姥爷给安排的工作。要不干嘛让你去农业局啊?”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专业对口……
“你那专业,去农场也合适。可你不是喜欢单干吗?农业局正合适,清闲。”席牧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下子就知道了她在腹诽什么,更知道她喜欢的工作方式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单干的?”徐灵灵整个人完全放松地躺在他怀里。
席牧立刻就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状态,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有空间在,跟别人合伙干活多不方便?”这不明摆的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冬天这么长,夜晚这么长,不做些有益于睡眠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怎么成?
徐灵灵拿他没办法,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来得及跟他说,让他找个机会把客房里的东西还给部队。席牧痛快地答应了,不就是搬东西吗?过几天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