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装修的非常精致的卧室里,游析瑜冷淡地拿起电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电话对面的成熟男声不以为意地笑了:“别这么抗拒嘛,我们也不是每次联系都在请你帮忙。”
游析瑜呵呵了一声,抒发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
对面的声音叹息道:“那个游洋同志啊,组织上希望你能的再减少一点上线时间,争取早点把上党钢铁场的技术再提高到1864年水平,将普通的小高炉炼钢改进为平炉炼钢,从而短熔炼时间,提高生产效率……”
游析瑜冷淡道:“我觉得可以再问问女神能不能多给几个号。”
“这,你冷静一点,会被封号的,”对面的说服者苦口婆心地道,“这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玩游戏啊,你如今的贡献也非常高了,你就不想自己挣一个号吗?”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你们的。”游析瑜冷笑道,“反正不可能,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完,他挂掉电话,继续剪辑自己的游戏视频。
企鹅群滴滴滴滴地响着,全是问up主怎么最近都不出新游戏了。
游析瑜一肚子苦水,如祥林嫂一般地在群里倾吐起来:哎,玩了无论魏晋以后,其它的游戏都挺没意思的,玩不到一会,就丢开想魏晋,哪怕只是在里边闲逛也很舒服,就是那种没有喧嚣,岁有静好的感觉,你们懂吧?
群友开始成群地刷不懂,不懂,不如让我们代练上去试试?
游析瑜更苦了:别和我提代练了,我感觉自己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那些炼钢师傅脑子贼好,他们如今看到那代练眼睛就发光,各种问题,发现是我就立刻散开了,那眼神……我给你们看。
视频1.avi
群友们一点开,纷纷哈哈大笑。
其中一位一针见血地写道:笑死我了,他们走开时那失望的小眼神,好像一群丧尸围上来打开你的头盖骨,却发现里边没有脑子一样。
游析瑜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别闹了,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让我能更有影响力一点,我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群友们纷纷表示算了吧,up主你当个咸鱼就好,骚你是不可能骚过肖妃肝娘那些人的。
游析瑜就很失望,和群友们互损一番后,继续剪辑自己的视频。
虽然他没有那几个妖孽那么厉害的操作,但做为一个普通玩家,还是要有一点自己的人生理想的。
他如今非常喜欢那个古代的世界,这种坐在家里就可以拯救世界的感觉的太充实也太美好,让人留恋,那个飞快变化的城市,也有着他贡献的一份心血,超好玩的,什么其它游戏都代替不了。
他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直播!
想到这,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用自己温柔又极富辨识度的嗓音给视频配音:“……魏晋并不是个安全的世界,这次我有幸运录下一位新玩家的贡献奖获得过程,这一个309年的初夏时节,这位新玩家刚刚从壶关回到潞城,他是一位非常喜欢小动物的玩家,而且沉迷了玩家严江最近的养老虎视频,用自己的积蓄从猎人手中收购了一只小老虎,我当时因为好奇,就前去围观。”
视频里是一只四五个月大的小老虎,不算尾巴有五十多公分的身长,在新玩家怀里不甘心地挣扎着、躲避着玩家的骚扰。
新玩家则抱着小老虎一会举高高,一会亲亲,一会抱抱地录视频,录截图。
而当他把老虎放到脖子上当围脖一样的录制时,那只小老虎猛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一时间,玩家拼命挣扎,场面极其血腥,游析瑜熟练地打上马赛克。
“……众所周知,老虎是一种非常谨慎的动物,这只小老虎是野生的,所以有袭击要害的天性,它开始躲避只是为了了解敌人的虚实,我们非常遗憾地将这位玩家送入了上党医院,然而没有救护车的情况下,他因为失血过在路上领到本月第一个贡献奖励。”
游析瑜一边讲述着,一边努力地平稳语调,保持不笑出声。
魏晋世界里,旱情还在越加严重,大坝的蓄水量已经不足二分之一,河边有着大片龟裂的土地,麦田勉强保持着最低的浇灌,麦穗远不如去年饱满。
两位名士们在水边修筑的栈道上放声长啸,那“啊——”“呜——”之类的声音仿佛噪音污染,得到不少沿岸庶民的白眼,他们在这些嫌弃的眼光里怡然自得——名士嘛,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睥睨礼法,引人注目,否则岂不是泯然于众人也?
啸完之后,他们谈起了最近的政事,说起上党修筑道路,清理水渠,还有洛阳那边的大事。
一名肺活量十足的胖子露出笑意,举杯道:“望之,这漳泽水草丰美,鱼脍甚鲜,配上这葡萄美酒,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对面是个二十五六的俊逸青年,也举杯道:“叔父说的是,吾来上党两月,见此地民众衣食有着,动静有序,实在难以想像这漳泽竟是两年筑成。”
他初来此地时,看到漳河水坝,一时只觉得目眩神迷,不是没有见过筑坝,但如此高、如此大的水坝,却是第一次见,更可怕的是,如此紧急又巨大的工程,必然要征发数万人的徭役,但上党却没有因此落得民不聊生,就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来上党后,这奇异惊人之事,可说是日日不绝,”裴侍中笑道,“你得早些习惯才是。”
“叔父教训的是。”青年有些失落地道,“只是来此数月,却不得其门而入,实是遗憾。”
裴侍中正要劝慰,旁边却突然插入一个讥讽之声:“看看这是谁?卞壸(音:变坤)你居然还没回洛阳么,也是,算起来,你也是东海王的内侄,他肯定不会杀你。”
吴王司马晏满腹怨气地坐到席边,拿起酒壶,生生把气氛和谐的小聚会弄得冷场——他是皇帝是亲哥哥,而东海王两个月前将皇帝的亲信杀得干净,又把控洛阳,结果弄得天怒人怨,有人投降匈奴知道了虚实,差点害得洛阳失陷。
裴侍中是东海王的岳家,闻言有些尴尬,低声叹息:“哎,天下乱也。”
东海王的威望不够,才能也平平,能当八王之乱的赢家,说穿了也是厉害的人都互杀的差不多了,才让他捡了桃子。
可是从他立新帝已来已经两年多了,这天下四分五裂之势已经越见明显,先帝惠帝虽然是傻子,但毕竟是正统,傻子在时,用他的名义加上权臣的实力,号令天下还可以的执行,如今权臣和帝王公然撕破脸皮,执政的合法性瞬间大打折扣——你都不按规矩来了,四方番镇凭什么还要听你一个权臣的?
倒是旁边的卞壸平静道:“比之先前讨伐诸王时,倒也不算太乱。”
这话勉强把刚刚的话题揭过去,吴王饮下一杯酒,冷笑道:“望之来此地已有两月,可曾见到那未婚妻张氏女娘?”
卞壸闻言苦笑道:“吴王慎言,吾与张姑娘只是长辈玩笑之语,作不得真,再者说,先前匈奴来攻,郡守诸事繁忙,并未见我。”
吴王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嘲讽道:“原来如此,话说望之与你父同娶了裴氏女,如今又来与张家叙旧,倒也是全了表妹之旧谊啊。”
卞壸和裴侍中一下神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只能无奈道:“吴王何必迁怒,当年之事,卞家岂有选择之地?”
卞家当年和张家是亲家,他父亲娶了张华的嫡女,生下他。八王之乱时,张华被诛,他母亲是张家人,也一并被杀,父亲因为外姓人,虽然逃过一死,却也免了官职,后来续娶了裴家女子,和东海王做了连襟,却因为政见不合死在长沙王手中。
父亲去世,家里却还要有人支撑,自己做为嫡长子,当然要加强同东海王一系的联系,便也娶了裴家女。
但谁能知道,当年小小的孤女,如今的已经成为羽翼渐丰的一方大员,自己这个表哥,反而欲求一见而不得。